漪房睜圓了眼,不明所以的看著底下的人群,似是不明白,為何她隨意的一個動作就能引起這一場騷亂。
她抬眸,唇角的笑,像是幾歲嬰孩一般稚氣,面對底下之人的齊聲驚喊,她指了指遠處越來越近的一襲紫色,又指了指天上那自有高飛的鳥兒,拍著手,孩子一樣蹦跳笑道:“鳥,飛。”
“娘娘,您可不是鳥,你不能飛啊。”
幾欲哭出聲,宮婢太監侍衛們擠成一團,漪房嘴角的笑,卻更加盛放了起來。
看到頭頂那隻五彩羽毛的鳥兒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漪房忽然想要追逐而起,她身子往前一傾,就騰空而起,筆直的往下墜。
“娘娘!”
“漪房!”
無數人撲過去,試圖接在下面,但都沒有那個明紫色的身影快,一道飛鴻掠過,驚慌稍定時,夏桀已然顫抖著將漪房抱在了懷中。
“參見皇上。”
宮人們嚇的渾身顫抖,沒有看好漪妃,差點讓漪妃從假山之上摔下來,又被皇上親眼看見,只怕今日,不死也活不下去了。
可他們又能如何,看守著這位瘋癲卻皇寵深重的漪妃,簡直是宮中最難做的差事。到處都是危險,時不時還要防備著那些前來尋早煩憂的宮妃們,若是以前的漪妃,自由遊刃有餘,如今要他們這些奴才去抵擋那些主子的風霜刀劍,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要白白得罪那些今後可能得寵的皇妃。
夏桀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山呼吶喊,他從朝上下來,就看見她從假山之下跳下,心都差點躍出了胸口,那樣差點失去的痛楚,他不想再一次嘗試了。
“鳥,飛起來,夏桀,我要飛。”
對於周遭緊繃的氛圍似乎渾然未決,被夏桀抱在懷中的漪房,指著天上的鳥兒,歡快的笑。
夏桀望著那張臉,曾經這樣通透慧黠的女子,如今這樣稚氣未脫,仿若痴兒,夏桀心中一痛,這就是他的報應是不是,他擔憂自己的孩子會成為了痴兒,威脅到漪房的地位,逼迫漪房離開他,所以漪房終於活了下去,卻失去所有的記憶,失去所有的心智,成為痴兒,恍若幼童。
可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他的漪房,讓他心痛的漪房,而且,如今的漪房,更需要他的呵護,他的小心翼翼,漪房,不能再有半點的差池了,這樣的漪房,也只能靠著他,否則,漪房,要如何在這宮中生活下去。
壓住眼底的酸澀,夏桀吻了吻漪房的額頭,笑著哄道:“好,好,我帶漪房去看鳥兒,今晚再帶你飛一次,好不好。”
漪房仰著精緻的下巴,想到曾經被抱著在宮中屋簷上飛躍的快樂,她開心的嘟起唇,在夏桀的唇邊親了一下,眼兒明媚通透似水,漾著歡喜。
“好,夏桀最好。”
清雅的氣息撲面而來,甘甜不已,望著漪房歡快的笑容,眼底真誠的喜悅,夏桀忽然希望,懷中的女子,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他情願她一直這樣下去,永遠開心,哪怕不是曾經那個聰明的竇漪房,不是他曾經以為能夠站在她身邊的女子,可他寧可保護她,守護她,也不要她想起過往,然後恨著他。
漪房,我的漪房,若是你有一日想起了前塵往事,你是否還會覺得,夏桀是對你最好的人,你會不會,恨不能一劍刺在我的心頭。
若真有那一日,夏桀,等著你。
複雜的光芒一閃即逝,夏桀將漪房穩穩的抱在懷中,安撫的朝她笑了笑,哄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可好?”
吃飯?
漪房皺了皺眉,唇嘟起來,吃飯就是要喝苦苦的藥,她低著頭,滿臉的不情願。
“不吃飯,苦,黑黑的,不好看。”
夏桀輕輕的晃了晃她,耐心十足的哄,“漪房乖,不吃飯就不能抱著你飛了,要吃飯才能飛的。”
漪房皺眉思索了一番,眉煙都蹙起來,好久,才不甘不願的搖著頭,“飛久一點。”
夏桀溫柔的笑,額頭抵在一起,蹭了蹭,暗啞的嗓音帶著無限寵溺道:“好,飛久一點。”
漪房這才重又露出笑顏,抱著夏桀的脖子,興高采烈的大喊,“快走快走,吃飯,飛。”
夏桀隨著她鬧,妖媚的臉上滿是笑意,沒有半絲不悅,抱著她笑眯眯的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耐心的和她說話,花園中,滿是兩個人的歡聲笑語。
李福留在後面,看著夏桀抱著漪房遠去的背影,處理夏桀剛才眼神示意的事情。
他輕輕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發抖的眾人,黯淡道:“挑你們出來伺候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