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莊仕洋寶藍色的彩繡長袍,和周氏莊語山的桃色粉紅搭在一起,竟鮮豔的五彩繽紛,寒雁的目光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爹爹…”寒雁叫住他。
莊仕洋回過頭,寒雁猶豫的開口:“雁兒還有一件事…”為難的把剩下的半句話吞下去。
莊仕洋的心情已經變得不錯了些,便和藹道:“雁兒有什麼話就直說。”
“我聽國子監的夫子說過,依照大宗律例,喪期三個月內不能著豔色衣衫,當今聖上最是重仁愛孝義,去年有位大人,祖宗去世沒多久,縱容家中姨娘佩戴紅色絨花,被御史參了一本,便被革了官職,全家都發配西北了。真是可憐。”寒雁聲音清脆,目光清澈如水:“嗯,周姨今天穿的,我看就很鮮豔呢。不過孃親剛過世,現在還在喪期,周姨穿成這樣來咱們家借宿,要是被當今聖上知道,雁兒和爹爹可就得去西北了。”寒雁故意把“借宿”兩個字咬的很重,不期然看到周氏青一陣白一陣的臉。“難道周姨不知道大宗律例麼?連雁兒都知道呀。”寒雁笑眯眯道。
莊仕洋看了看莊語山,又看了看周氏,冷道:“雁兒說的有道理,穿這麼鮮豔做什麼!”
周氏一愣,看看女兒,再看看自己。今日進莊府,她是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沒想到寒雁這一番話就引來了莊仕洋的不快,這明明就是為了取悅他,沒想到如今適得其反。
目光定在莊寒雁身上,都是這個賤人,今日之事都是被她攪黃的,莊仕洋的這個女兒可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別人就算了,她看的出來,莊寒雁分明就在針對她們母女!
寒雁心裡卻清楚得很,莊仕洋將仕途看得很重,別的事可能不在意,能影響到他做官的,必定是十分敏感。不過能冒著這樣大的風險把周氏母女接進府,也看得出周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只是,她冷笑一聲,重要不等於必要,這個道理,周氏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莊語山恨恨瞪了一眼寒雁,得意什麼,父親又不喜歡她,總有一天,這府裡千金的位置,會成為她莊語山的囊中之物!
等周氏離開後,汲藍和姝紅走上前,汲藍道:“小姐,那個周夫人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
“別亂說話,”沒等寒雁開口,姝紅就打斷了汲藍:“這裡四處都有人,別給小姐添麻煩。”
寒雁哈哈大笑:“姝紅,你別這麼緊張,老這麼板著張臉,會長皺紋的。”
姝紅仍然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模樣,寒雁摸了摸鼻子,真是無趣。
“汲藍姝紅,今天帶你們出去玩走走。”
汲藍眼睛一亮:“小姐是要出府?”
“小姐不可。”姝紅皺了皺眉:“要是被老爺發現就壞了。”
“放心吧,”寒雁很有把握:“爹現在忙著享受天倫之樂,一時半會不會想到我們的。而且我們不走正門,姝紅把銀子拿好,我們去東城的武官,給明哥兒尋個武先生。”
姝紅還想說幾句,見寒雁心思篤定的樣子,便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只是眉間仍是憂心忡忡,倒是汲藍,高興的不知怎麼辦才好,急急忙忙的要回屋子收拾東西。
清秋苑裡的後牆有個狗洞,是寒雁兒時發現的秘密。小時候她還經常帶著汲藍姝紅從狗洞裡溜出府玩,七歲以後學了女誡女則,知道這是不妥的事,便沒再幹過這種事。可是現在重活一世,她的心思也變了許多。女誡女則不過是禁錮人生的俗禮,為什麼要為這些條框讓自己不快活呢。
寒雁讓姝紅找了件丫鬟的衣服,三個人穿著粗布棉衣順著狗洞往外爬,爬在最前面的寒雁突然“撲哧”一笑,嚇了汲藍一跳。
“小姐怎麼了?”
寒雁搖搖頭:“我在想,這樣其實挺快活不是。做個侯門小姐真沒意思,反而不如平頭百姓自由。”
汲藍搖了搖頭:“平頭百姓未必就自由,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小姐的生活,也是多少百姓奢望都奢望不來的。”
“有道理。”寒雁點點頭,比起前一世,她要豁達得多,也更珍惜生命。這樣短暫的生命裡,一定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前提是替母親報仇之後。
三人爬出狗洞,拍了怕身上的泥土。寒雁為了不被人發現,只做丫鬟打扮,並沒有注意她有什麼不同。三人沒有僱馬車,又極少出門,乾脆一邊逛一邊走。
寒雁沒有發現的是,外牆不遠處有個陌生的身影一直注視著她們,男子叼了根草含在嘴裡,看著遠去的背影饒有興致道:“莊府上的丫頭真奇怪,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