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溫和寵溺,眼底卻閃現出一絲凝重。
溪玉閉目養神,但沒過一會就跳了起來:“我總覺得要不好,於磬,我想帶一千親兵悄悄潛入蓮城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
澹臺於磬嘆了口氣:“一千太少了,萬一有個什麼情況根本來不及。把剩下的人都帶著吧,這邊局勢已經定了,有餘將領在這坐鎮已經足夠,我和你一起去蓮城。”
溪玉還是搖頭,澹臺於磬有些錯愕:“玉兒,你不會……”
“我要一個人去。”見澹臺於磬又有咬牙切齒要發怒的前兆,溪玉連忙放軟了聲道,“這次我不是一個人逞能,只是真的不放心這邊,但願一切只是我的多心……我去蓮城看看,沒什麼情況立刻回來於你們會合,絕不會做多餘的事也不會衝動。你在這替我守著,好不好?”
澹臺於磬挑挑眉,正要說話,冷不防手裡被塞了個硬硬的東西,低頭一看,又是一陣無力。
“這個令牌可以代替我調動飛虎營的兵士,以防萬一……這個先放在你這兒……”被澹臺於磬灼熱的視線看的頭越垂越低,溪玉有些吶吶,“我會盡快回來的……”
澹臺於磬看了他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在溪玉驚詫的目光中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傻玉兒,去吧。”
雖說想一直守護在他身邊,想一直保護著他不讓危險接近,但這畢竟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玉兒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比她有分寸,她再怎麼擔憂,也不能總把他牢牢拴在身邊……唉,如果時時刻刻擔驚受怕也是愛人的一方面,她只能苦笑著選擇接受。
“玉兒,你只記住,在你做任何決定之前,想想我——”澹臺於磬頓了頓,見溪玉俏臉微紅,道,“反正你要出了什麼事,我是不會獨活的,定要和害你傢伙拼個魚死網破再瀟瀟灑灑地去找你,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好了。”
溪玉心中震動,只默默地看著澹臺於磬難得嚴肅的臉。
湊上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溪玉抬起眼,睫毛上水潤潤的:“我記住了。”
說完顧不上看澹臺於磬臉色就提步出了營帳,只留了個蕭索的背影給她。澹臺於磬立在那兒,目光直直地看著那已空空如也的帳門,地上映出她一個人的影子,分外孤寂。
帶著心腹在蓮城外圍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明明先鋒部隊已經被他們打壓成那樣,守在這兒的西茨兵士卻是不見焦躁,仍然該幹嘛幹嘛,像是……溪玉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這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這麼說,還是有後招?
派了幾名暗衛自八個方位潛入城裡,溪玉帶著餘下人找了條隱蔽的小溝躲了起來。等待總是分外漫長,就在溪玉覺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用盡時,對方終於有了動靜。
不是城外的援軍……而是……
溪玉啪地立起身,也顧不上什麼隱蔽不隱蔽了,錯愕地盯著隱隱升起火光的方向。城內,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廝殺,不是他的人,到底是誰?溪玉心中沒由來的焦躁,帶著餘下所有的親衛衝進城裡。可已經晚了,城裡哭叫聲一片,到處是戰火沖天,走散的小孩子茫然的哭喊著四處尋找著雙親,大火漸漸吞沒著整條街道。
他只看到亂箭齊飛,西茨領隊的將領頹然從馬上墜落,帶著滿臉的震驚和錯愕。她直到死也不明白,南越的援軍遲遲未來,來的確是這樣一支強悍到變態的隊伍——赫連營。
那邊西茨的隊伍已經完全亂了套了,多少人哭喊道:“殿下,殿下——”
溪玉站在街角處,臉頰被火光灼的生疼。
暗衛極快地在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溪玉心中一跳,再次抬頭向最混亂的地方看去。
司耀今死了?就這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支軍隊?溪玉心中沒一絲西茨徹底敗了的喜悅,反而跳的越加厲害。似乎有什麼就要破繭而出,潛伏在這場古怪戰事背後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可能,這個結果不管對月晏還是西茨,都會是一場災難。
忙著理順混亂不堪的思路,卻完全鬆懈了自己周圍的狀況,等發覺時為時已晚。溪玉咬牙抬起頭,渾身竟然沒有了一點力氣,連抬個手臂都無法做到。
身邊都是自己人,誰暗算了他?
溪玉強自鎮定地站著,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輕喚。那人的聲音很溫和,像清泉流過的清透聲線,彷彿和這個慘烈的戰場隔絕了。可聽到這個聲音,溪玉卻驀然僵硬了身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公子,好久不見。”
安秋身著一身黑衣甲冑,胸前還沾染著新鮮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