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辨認出和卿的聲音,一時間都紛紛哀號求助。
只聽蕭珽惡狠狠地叫著,“都哭什麼!本太女還沒死呢!一個個都哭喪給誰看!”她說著便揪起身邊的一名男侍開始拳打腳踢,那人被她打了一頓後漸漸沒了聲息。
蕭珽又伸手去扯另外一名男侍,那男侍深知今日難逃厄運,也明白不死只會受到更重的折磨,於是奮力掙扎一頭撞了牆自盡。
殿內愁雲慘淡,觸目驚心。和卿在殿外不停的喊著女兒,蕭珽越發覺得頭痛欲裂。
她大步走到殿門口,咣噹一聲把殿門開啟。和卿受了驚嚇,向後連退了兩步。蕭珽沒有說話,只是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瞪著和卿。和卿抬頭看到女兒恐怖的模樣,險些驚懼地站立不穩。
只見蕭珽臉色慘白,長髮披散,眼睛中充滿了血絲。衣衫不整,滿身血汙,兩手攥成拳頭,渾身散發著暴戾的邪氣,並還帶著一種凝重的絕望。
蕭珽身後,十名侍寢宮人紛紛倒在血泊之中,偶有呻吟者,也已經奄奄一息。陪伴和卿前來的侍從撞著膽子朝殿內瞥了一眼,僅僅這一眼,便身子晃了兩晃暈厥過去。
一陣陣血腥之氣迎面而來,和卿緊皺眉頭又連退數步。他一面平復心緒一面勸導蕭珽,“雖說事態嚴峻,卻始終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趕緊找劉大人她們幾個商議。”
蕭珽苦笑一聲,“父君,現在的情形難道還不算不可收拾嗎?你是不知道,四皇妹要我在三天之內投降,如若不投降的話她就要攻城了。我城內只有三萬人馬,而她有三十萬大軍,只要她一攻城,到時候我還有活路嗎!劉大人那幾個庸才能頂個屁用!”
“就算她們不頂用,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呀!這些侍寢宮人是無辜的,就算你殺掉再多的宮人,也不能解決問題呀!”
“父君,孩兒心裡不甘哪!”蕭珽仰天長嘆。
和卿怎會不曉得女兒心中所想,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已經幾乎魔障的女兒,說出了壓抑在內心許久的話,“珽兒,咱們輸了,這已經是定局,就算你再不甘心,可你還能有什麼對策?”
蕭珽搖著頭,的確眼下她沒什麼自救的好辦法。她忽然問和卿,“父君,你怕死嗎?”
“怕。”和卿一輩子謹小慎微,就為了能在後宮苟活,卻不料他竟然會生出一個膽大包天竟敢偷天換日的閨女來。和卿對蕭珽不是沒埋怨過,可事到如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難道不和她共同進退嗎?於是和卿走上前拉住了蕭珽冰涼的手,“孩子,為父雖然怕死,卻也會陪著你。倘若四公主不肯放過你,為父絕不獨活。”
“父君這是要我向四皇妹投降?”
“四公主宅心仁厚,不是那種不顧念手足之情的冷血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珽一陣狂笑,譏諷之色溢於言表,“父君,你根本就不瞭解四皇妹!你知不知道大皇姐是怎麼死的?我告訴你,大皇姐就是四皇妹害死的!與四皇妹相比,我才是宅心仁厚顧念手足之情的那個人。你叫我跟她投降,我就再也活不成了!”
“不會的!不會的!四公主不會是那樣的人!”在和卿的眼中,女兒已經瘋癲,她的話並不可信。
蕭珽見和卿不相信自己,越發急了,大聲嚷嚷道:“父君你不相信女兒,可女兒為什麼要騙你!母皇那樣冷淡四皇妹,是我、是我把一顆心全部掏給了她。可她卻利用我,謀害我,處心積慮一步步把我逼到這樣水深火熱的地步,你還說她是個顧念手足之情的人嗎?我一旦落在她的手裡,縱然不死也會生不如死!所以我才不要向她投降!不就是一死嗎!即便她逼死了我,我也要拉著母皇跟我一起死!我要叫她背上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名遺臭萬年!”
一百七十 孤注一擲(二)
在蕭珽歇斯底里的狂躁中,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幽州城的城頭。與皇宮中激烈的波濤洶湧相比,幽州城的黃昏呈現出一種大戰前夕低調的寧靜。
恐怕除了蕭珽及其黨羽,全城的百姓都在暗暗盼望著南院勤王大軍儘快攻城,來解救遼皇以及城中百姓於水火。因此,儘管幽州城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困,但老百姓的神情裡並未帶有太多的恐慌與害怕,反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喜悅。因為南院勤王大軍勝利在望,等到四公主率軍攻破城池打倒奸邪,他們也終於可以徹底鬆一口氣繼續過太平日子了。而那些或在明處或在暗處一直效忠、支援蕭宓的朝臣,看到眼前這般局勢自然喜不自勝,也為了迎接勝利開始著手準備,就等著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