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吃同住行**之事啦,什麼爭風吃醋公主與下人爭寵啦。總之,這些流言像陣小旋風似的不幾天就弄得世人皆知。遼皇雖然沒說什麼,但後宮中也開始議論紛紛。康君在連續處罰了好幾名背地裡嚼舌頭的奴才之後實在有點坐不住了。蕭宓可是他這一生的命根兒呀!他身為父親,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般不檢點,況且這還是會累及女兒一輩子名聲的大事。
康君以關切蕭宓傷勢為由,連續幾天都去哀求遼皇允許他出宮探望蕭宓。遼皇在收到蕭珽的奏摺後終於點頭同意。康君一得到遼皇首肯立刻安排行程,馬不停蹄地趕來行宮。
臨行時他多了個心眼兒,並沒有提前派人給蕭宓送信。在深宮多年,他很明白有時候親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人越是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越會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面。憑藉對蕭宓的瞭解,康君心裡絕對不認為蕭宓會真的和蕭珽媾和,但是他仍有重重疑慮。比如,蕭宓對南院王府總管馬喬的器重遠遠超過了一般人。關於她們兩個的傳言也不少。後來又聽說蕭宓為了蕭珽,連一直偏愛的總管馬喬也打了。康君的本意是想傳馬喬秘密進宮查問事態詳情,但轉念再三終究唯恐走漏風聲,於是乾脆親自前往行宮一探究竟。
青芒領著眾人跪在殿外接駕。康君只打量他一眼便出聲責備道:“四公主身邊就你這麼一個機靈且手腳麻利的人,你怎麼不在殿內伺候反而守在殿外?萬一你主子有個吩咐,她使喚誰去?”
一向對南院王府下人們和顏悅色的康君還是首次當眾發怒,青芒急忙叩了個頭分辯道:“回稟君上,三公主在裡面照顧主子,因此打發奴才出來守著。”
“什麼!”康君聞言頭嗡的一聲,隨即連罵了兩句,“糊塗!糊塗!”他猛然大力將門推開,也不管身後的隨侍們,徑自快步朝殿內走。
“宓兒!宓兒!”他一邊走一邊喊蕭宓的小名兒。
“父君。。。。。。”天驕啞著嗓子,含混著應承了一句。康君走到床榻邊,湊巧天驕正坐在床上勉力想撐著床沿兒站起來。
康君急忙搶步上前一把托住天驕,並用力將她按坐回床上,小聲嗔怪著,“別亂動!傷還沒全好就亂折騰,萬一骨頭再錯位怎麼得了!”
“父君,女兒只是想起身給您請安。父君來之前也沒派人通傳一聲。倘若女兒早知道,一定會和三皇姐去迎接父君的鸞駕。”話說這還是天驕跟隨蕭宓後第一次見到康君,她從未料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早前她聽人議論過,說康君性子和順,對人寬厚,但也有些懦弱。蕭宓是康君唯一的孩子,一直被康君捧在手心兒裡視如珍寶。天驕不知道自己這番應對是否會露出破綻,但她心想,父親面前,做女兒的撒嬌總沒錯,就好像自己與薛崇璟那樣。
一想到薛崇璟,天驕的心不禁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下,痛得她差點一哆嗦。眼下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天驕趕緊收拾心神,偷眼細細打量眼前這位康君殿下……蕭宓的父親。
饒是他已經年近五十,歲月卻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恐怕年輕時,眼前這張臉堪稱絕色,比起沅君並不會遜色多少。即便現在,那種雍容華貴的美豔,也絕非一般男子可以比擬。但或許是久居深宮不常出門的緣故,康君的臉帶著一種虛弱的蒼白。
康君發現天驕在偷看自己的臉色,以為是女兒做錯了事擔心會被自己責罵,於是便給了天驕一個略顯放鬆的笑容。那眼角眉梢中流露出的關切、心疼都是深深的,濃濃的,而其中夾雜的擔憂、焦慮,甚至疑惑、惱怒也未曾掩飾。
天驕瞧見便垂下頭去,裝作犯了錯有些氣短的樣子,可其實她心裡是非常痛快的。若不是康君來得及時,蕭珽怎麼肯輕易罷手呢?雖然康君不叫人事先通傳很可以別有目的,但是誰也沒瞧見蕭珽乍聽康君駕到時那般驚慌失措的模樣,真真叫人能笑出聲來。
康君正襟危坐,青芒奉了茶。康君細細抿了一口,這才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站在床榻邊的蕭珽。“喲!三公主也在呀?”
明知故問的一句,語氣生硬,透著一股子不友善。
蕭珽見這番架勢與康君素日行事作派頗為不同,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但仍佯裝鎮定,對著康君躬身行禮道:“兒臣給康父君請安。”
康君輕輕哼了一聲,“不敢當!和卿不日也要封君了,本君哪裡當得起三公主這一聲康父君。”按遼宮的規矩,蕭珽的父親和卿位階在康君之下,所生子女見到康君要麼稱呼其封號,要麼就要喊一聲康父君。而如果兩人平級,子女只需要稱呼叔君,不必稱呼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