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貴興莊,店鋪裡面挑選布料的客人繁多,天驕偶爾看布料兩眼,大多時候眼光總停留在人身上。
梅素歆選料子時,天驕會與小二攀談。逛完了綢緞莊,兩人再去古玩店、首飾店,最後在一家最好的酒樓用了飯才乘車打道回府。
一連幾天,天驕帶著梅素歆把幽州所有繁華的街道都逛遍了。
這日回王府的路上,天驕舉止有些奇怪,好幾次開啟車簾向外張望。
梅素歆生出些警惕來,“有何不妥?”
“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天驕話音未落,梅素歆掀開車簾探身向街市上看。人流熙熙攘攘,細細看去,倒好像也沒什麼可疑。梅素歆回望天驕,“你確定?”
“不太確定,也極有可能是我在疑神疑鬼。”天驕抓住梅素歆的手拍了拍示意他安心。
剛進王府,便有侍從迎上來,“總管您總算回來了,大王剛剛散朝,急著打發奴才請您去書房議事呢!”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天驕辭別梅素歆快步去書房見蕭宓,不出所料,夏殷煦也在。天驕依禮數請了安,蕭宓開門見山,“本王奏請返回南院駐地的奏摺被駁回來了。”
前些時日三人就商議,與其在幽州處處受制,不如迴轉南院駐軍營地以謀大計。按常理說,南北兩院迴歸駐軍營地乃是正理,每年總有半年時間循此舊例,卻不料遼皇竟然不準。
天驕心裡頓生出不好的預感。難道遼皇死了一個女兒後,還當真要另一個陪葬不成?
一百三十八 謀
蕭宓輕嘆一聲,“先前只以為坐實了蕭琛的罪名便可以高枕無憂,豈料卻被蕭珽鑽了空子,是咱們太大意了。”
當遼皇得到奏報說蕭琛欺辱沅君事態敗露自盡而亡時,心境是恨大於哀的。適逢蕭琛又不得人心,朝中彈劾者居多,條條重罪壓頂,遼皇的確覺得這個大女兒罪該萬死。
然而,畢竟是她自己的親骨肉。時光慢慢流逝,膝下子女單薄,蕭琛許多惡行漸漸模糊,而其身為子女的孝順恭謹反倒越發清晰起來。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人,常常會自動忽略一些極端痛苦的回憶,選擇一些令自己開心的往昔作為心靈的慰藉。蕭琛死後,遼皇足足有半年的時間沒有提到過大女兒的名字,然而在她於先君後生忌灑淚悼念之時,她想起先君後臨終前的囑託,很自然地便想起了這個不爭氣的大女兒,心境開始發生改變。
父母都很習慣為子女的過錯找藉口開脫。
此時便有人進言道:“大公主雖驕縱浮躁,卻一向純孝,侍上恭敬,其焉敢主動欺辱皇帝和母親的夫侍?”
這話說得巧妙,妙就妙在那主動二字。既非主動,可想而知便是被動了。
遼皇聽後心中一動,神色便緩和了幾分。
於是再有人稟奏,“沅君並非名門大戶出身,原不過乃四公主府中一下等侍從,只因相貌酷似先君後才得以進宮侍奉君王。陛下對其萬般寵愛,可他辜負聖恩,竟與大公主有染。事情暴露後口稱被大公主**,但大公主已死,死無對證,萬一事態另有隱情,豈不冤屈了大公主嗎?”
遼皇聽後輕輕點頭,似乎已經認同是沅君耐不住寂寞勾引了蕭琛,蕭琛才一時被美色迷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想來若不是心有悔恨,這孩子也不至於被撞破姦情後畏罪自盡吧?
遼皇的眼角不禁有些許溼潤,心裡忽然覺得大女兒不是太可恨,而是太愚蠢,還兼之太單純!
有個低低的聲音似乎在自言自語,“既然大公主已有悔意,四公主當時為何不勸阻不營救,反而眼睜睜看著大公主慘死?沅君是四公主舉薦給陛下的,兩人之間的關係該非比尋常吧。”
是呀!遼皇一拍腦門兒,這話說得有道理呀!
大女兒死後,朝中最得利的便是四女兒。當時也只有四女兒在場,若其中真有什麼隱情,就不僅僅是蕭琛畏罪自裁,而是**裸地姐妹相殘呀!
世道就是這樣的可笑!自古以來,少有皇帝不是靠手足爭鬥才上位的。但她們每一個人卻都不願承認自己的醜陋行徑,反要求下一代子女和睦親厚,眼裡容不下半顆沙子。
體弱多病的三公主就是利用了遼皇這種扭曲的心理粉墨登場了。
之前她不過是找人胡編亂造了一些謠言,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謠言竟能起到如此致命的效果。
不過短短几句話,就把懷疑的種子植入了遼皇的內心。種子生根發芽之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