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氣若游絲,她的目光緩緩移向羽寒佈滿淚痕的臉,“對、對不起,羽寒,我、我對不起你,我、我該死……”
“不,紀小姐,不怪你……”在方才巨大的摧殘之下,羽寒幾次昏厥幾次清醒,然而他是絕對不會怨恨天驕的,他甚至還在為天驕擔憂,生怕天驕遭受更重的折磨。
天驕望著羽寒哀傷和同情的眼神,一時把持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凌陌曉蹲下身子對天驕道:“方才已經警告過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實在太多了。明日大理寺開堂問案,如果你不肯認罪,我們不介意晚上再把羽寒公子帶來。你自己考慮清楚!”
“你們這群混蛋!”天驕掙扎著想打凌陌曉,怎奈渾身力氣全被抽乾似的,胳膊完全抬不起來。軒轅沐風和凌陌曉洋洋得意,一邊說笑一邊拖著羽寒離開了死牢。
天驕漸漸昏厥過去,她完全不知就在凌陌曉等人離開之後,有兩個人前後走進來替她整理衣衫餵了保命的丹藥。
出了死牢,岑羨知對耿六姐千叮萬囑,“本官離開大理寺期間,你可一定要看好紀天驕,絕不能有任何差池!更不許有人對她用刑!”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盡力。只是剛才的事……”耿六姐回想起方才的場景仍心有餘悸。
岑羨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六姐別怕!其實你心腸也挺好的。要不是你及時來找本官,本官此刻還被奸人矇在鼓裡。方才的事本官會自行處理,你不需要插手,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記住,切不可把聽到的看到的對任何人吐露一個字。”
“小的明白。”耿六姐擦了把汗,戰戰兢兢送走了岑羨知。
岑羨知連夜進宮面聖。鳳霆筠早已睡下,卻在三更半夜被岑羨知攪擾起來,面色相當疲倦。
岑羨知伏跪在御榻前,先懇請鳳霆筠屏退左右,然後才把自己在大理寺死牢中所見所聞如實稟奏了一番。
鳳霆筠緘默半晌不語。岑羨知端端正正向上磕頭,“皇上,臣所言句句屬實。依臣推斷,紀天驕在金殿之上並沒說謊,軒轅將軍與凌大人相互勾結,很可能凌大人就是假扮您的人!”
“岑總捕,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和朕說些什麼?”鳳霆筠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軒轅沐風平叛有功兵權在握,昭庭一直以來又都是父後替朕招募和管理的密探機構。朕可以坐上皇位,這兩邊都功不可沒。你現在懷疑軒轅氏與昭庭勾結陷害紀天驕,也就是說她們勾結謀逆。你應該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吧?你心裡到底是在懷疑誰?難不成你連君太后都懷疑嗎?”
“皇上,請恕臣斗膽直言,軒轅氏與昭庭的幕後依仗都並非皇上而是君太后。所以如果沒有君太后的默許,軒轅沐風和凌陌曉也絕不敢……”
“岑羨知你放肆!”鳳霆筠重重一掌拍在床頭的案几上,把茶杯都震得直搖晃。鳳霆筠面沉似水,“岑羨知,單憑你剛才這話朕就可以立刻下令將你推出午門斬首!”
“皇上!臣一人生死是小,江山社稷是大!還請皇上容臣把話講完,到時候皇上就算要殺要剮,臣也死而無憾!”岑羨知眼望鳳霆筠神情懇切。
鳳霆筠猶豫片刻示意他繼續陳奏。
岑羨知叩首後說道:“皇上,我岑羨知的為人皇上不會不瞭解!不錯,事先紀明宣向臣告發紀天驕,臣當時未經深思熟慮就認定紀天驕謀反。但經過金殿對質和死牢中的見聞,臣真的相信紀天驕沒有說謊。皇上,如果紀天驕是那麼十惡不赦,她會笨到拿一封空白的信紙到金殿喊冤嗎?皇城守衛森嚴,紀天驕又是如何混入皇宮的?如果紀天驕沒有說謊,那麼凌陌曉一直在暗中裝扮皇上出於何種目的呢?臣反覆思量,紀天驕謀逆一案不僅牽扯她自己,還牽扯紀家、邱家以及其餘姻親家族、外埠從族多達千人。這些人中很多身居要職,乃朝廷棟樑。只要紀天驕謀反罪名定了,這些人縱不梟首也是要罷官流放的。整件事獲得最大利益的就是軒轅氏,現在朝中尚有邱丞相領導的清流一派,但邱丞相被免職之後先不論如何定罪,軒轅氏便可就此清除朝中所有的障礙。紀大將軍已經含恨西去,邱丞相孤掌難鳴前途未卜,她們哪一個不是大秦的中流砥柱?可倘若是因為一場冤獄死的死,受牽連的受牽連,那麼皇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秦的江山社稷被真正的奸黨佞臣把持。臣斗膽再多說一句,皇上先前答應君太后迎娶軒轅沐風的弟弟為君後,只要那位軒轅氏出身的君後再為皇上生下公主,皇上的權力將被軒轅氏徹底架空,皇權早晚會被軒轅一族的權柄所取而代之!皇上,先帝屍骨未寒!請您想想先帝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