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說:“忘了。太久了。”
殷梅明白,不是太久了他忘了,只是他不想再提,不想再說而已。
“梅兒。”周正慢慢開口,“我現在是周正。等我是三子的時候,我再給你講吧。如果你想聽的話。”輕輕的,又笑出來,“其實宮闈王室,那些事情你未必不知道的,說出來,或者不過是大同小異而已。”
“我不知道……”殷梅黯然,低垂著頭,“我知道的不多,只聽姐姐們偶爾講過。我和殷柿,我們生下來就沒了娘;被先帝殺了。我小時候,先帝后宮裡,也沒多少人。都,被殺了……被先帝殺了……先帝說,女人都會背叛他,所以不能留……”
周正身體一僵,心跳得厲害,雙手捏緊了拳頭,血脈都要從胸腔裡噴濺出來,艱難的說著:“是,因為……我娘……”
殷梅點點頭:“除了我,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事。你就是個普通山賊,沒什麼身世。這世上,只有我和凌莫非知道你是誰,你別害了自己……”
“你恨我嗎?”周正問出來,卻是自嘲,“該恨的。恨之入骨吧。理應的。你自小沒有娘,都是,我爹孃造成的……整個青麟皇室,與我是血海深仇……”殷梅果然是對他好的,不然那時知道他是誰,就該直接一劍殺了他,又何必容著他還在?又何必讓他走想留他一條命?
殷梅搖頭:“你別想了。想得多了,怎麼都不對。我本來也恨,也怨,最怨恨的是為什麼你不是個普通山賊,為什麼你不是簡簡單單的廢物三子,為什麼你要是傾,傾動天下的傾。如果你是山賊三子,那就什麼都不怕了,就能跟你開開心心的,讓你做我的駙馬。偏偏你不是,偏偏我得讓自己恨你。可是知道你死了,一下子我覺得天都塌了,什麼都錯了,只想著你,只盼著你還能活過來。什麼恨不恨怨不怨的,都不知道了。以前的,都過去了。我沒娘,就連爹也不是什麼可以稱之為爹的。可我也沒覺得自己必須該有娘該有爹,我有皇兄,有姐姐們,有姐夫們,我夠了。重要的是,我知道,我要你,我的駙馬,只能是你。”
周正望著殷梅,只覺得那張小嘴一開一合,說出來的話如清泉如涓溪,從他身上流過,從他傷口中流過,從他心裡流過,就把所有都撫平了,就給了他勇氣,給了他信念,給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辜負那小人兒的心:“梅兒,我絕不放手!”他原想,他是個死人,這條命,怎樣都無妨。然而現在不是了,這條命,要給殷梅留著,要用來,愛她,給她幸福。
“咣”的一聲,門是被踹開的。那片門板只向著站在屋子當中的殷梅飛過來,差點砸在她身上。還是周正迅速跳下來,抬手格開了門板。那片門板便在兩邊的力量下碎成了幾片,頹然落在地上。
周正放下手臂,平靜的看著怒衝衝闖進來的人。
殷梅緊張的扶著周正:“你怎麼樣了?誰讓你亂來的?一片小小的門板能傷著我麼?你怎麼都不顧自己!”
周正輕輕咳了兩聲,笑著:“殿下放心,我沒事。耶律寨主手下留情,只是可憐了這門了。”
“你們,究竟乾的什麼好事!”耶律羽恨得咬牙切齒,只想生啖了周正和殷梅的血肉。
“怎麼了?”殷梅把周正攔在身後,抬頭挺胸的向著耶律羽,笑嘻嘻的,“我們能幹什麼?你把我們關在這裡,也不讓我們走,我們倒是也想呢,可出不去這房間,我們幹得了什麼?”眉毛一揚,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自得笑意。
“好,好!”耶律羽氣得直抖,“我倒是小看你們了,居然想了這種聲東擊西的法子!看來,我真是留不得你們!”
“喲,出了什麼事?”殷梅故意去問,“怎麼了,是船被搶走了?”嘲笑著,“我們可什麼都沒幹,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呢,只能說你這水寨裡防範不嚴,再有,就是你們水寇太無能了!”
“你明知故問!”耶律羽怒斥,“分明都是你們佈下的圈套,放火是假,搶船也是假,劫囚才是真的!”他原是聽了景秋的佈置的,以為殷梅周正探囚,是要知道山賊的位置,好去救人,便在牢房附近早佈置了人,專要抓來劫囚的。然而突然聽見火起,有人搶船,耶律羽就道殷梅周正是聲東擊西,故意引他以為是要劫囚,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船糧。耶律羽便急急去護船,反而撤了牢房附近的人都帶走了。等到了再看,船是好的,根本無事,再帶著人反撲回牢房的時候,山賊都已經被救走了,牢裡空空如也。
殷梅嗤笑:“是你自己腦子不清,關我們什麼事?你丟了人,倒來怪我們兩個當階下囚的?真是怪了!”
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