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切,會原諒我曾經所有。可是現在,我沒有那麼自信了。我怕,怕你到最後也一樣恨我。”
殷梅也跟著孤竹傾沉默。她能夠感覺到孤竹傾的憂慮,感覺到孤竹傾的心跳得急促忐忑不安。這從來都不是她知道的孤竹傾,更不是她所認識的三子。即便在最難的境地,孤竹傾都不曾有過這樣近乎絕望的感情。他總是知道自己正在做的和要做的,哪怕在別人眼裡那些是錯的,他也會堅持走下去。可是現在的孤竹傾迷惘了,他找不到路,因為恐懼,他不知該不該繼續做下去,可是又騎虎難下,根本不能不做下去。而這種恐懼的根源,不是別人,正是殷梅自己。殷梅明白,只有她能讓他安心,只有她能讓他振作。對於他來說,她太重要,他所有的喜怒哀樂,所有的恐懼喜悅,都圍繞著她,也只為她。像影說的,如果她都不能珍惜他,那他真的要把自己放棄了,他太痛太累太苦。殷梅從孤竹傾身上爬起來,拖著他的手,要把他也拉起來:“起來!”
孤竹傾從不違逆殷梅,便乖乖的跟著她坐起。
殷梅捧著孤竹傾的臉,直直的望進他的眼中:“傾,你說的,讓我害怕。我想說我絕不會恨你,可是……我不知道。沒有到最後,你沒有給我看見你所做的一切,我不能說這樣的話。尤其是當你這麼說的時候。”她清楚的看見了孤竹傾眼中的痛和絕望,以及孤竹傾強撐給她的微笑,“可是傾,不管將來怎麼樣,現在,我需要你,北狄的百姓也需要你,這支軍隊都需要你!傾,你得振作起來!如果現在該做的事情你都不好好做,那麼我現在就恨你!”
孤竹傾一震,眨了眨眼,困惑的望著殷梅。
“傾,你現在要怎麼做?難道要放棄北狄,放棄北狄的百姓?”殷梅固定著孤竹傾的臉,不讓他迴避,只能望著她,“你難道現在要妥協?向誰?怒倫?耶律羽?曲桂執?還是皇兄?難道你真的再也不管北狄了嗎?想想這些跟著你的軍隊,想想老爺子,想想易安,想想那些部族!想想,想想城裡的逃奴和阿若!你是他們的希望,唯一的希望,難道你要放棄他們放棄自己嗎?傾!我不準!如果你敢這麼做,我現在就恨你!而且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我會立刻離開你,再也不見你!你聽見了嗎?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挨近我!我會跟著凌莫非走,回去青麟,回去宮裡,再也不踏出皇城一步!傾,知道怎樣才不會讓我恨你嗎?很簡單,做你該做的事,擔負你該擔負的責任!現在,想讓我不恨你,你就不要接受耶律羽的威脅,拿下王城,讓自己成為北狄的王!救北狄的百姓於水火!你能做到嗎?”
孤竹傾的眼眸逐漸轉成了碧色,慢慢的笑了:“好。即便將來你還是要恨我,至少,現在你還在我身邊。我做。”
殷梅開心的點頭,撲到孤竹傾的身上:“只要你一直都做該做的,我絕不會恨你的!傾,我想和你在一起,一世,再也不分離!”
“好。”孤竹傾深深吸了口氣,“我會盡我的全力,讓你不恨我,不離開我。”
“好啦!”殷梅滿意笑了,“這才是我的傾呢!說吧說吧,準備怎麼做?可不準說你要讓耶律羽他們先進城!”
孤竹傾輕笑出來,已經有了主意,毅然決然:“我也不接受這樣的威脅,梅兒,我們儘快攻下王城,讓他們無機可乘!”
殷梅看見孤竹傾灼灼碧眼,裡頭是風起雲湧,更是王者的驕傲。殷梅不禁笑了:“好!”使勁的點頭。孤竹傾說了的,就一定會做到。
冬日天寒雪厚,其實最難作戰。儘管還在圍城,但其實北狄不成文的規矩,都是冬日休戰的。孤竹傾想攻城,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不說本來王城就是易守難攻,就是軍隊靠近城門都艱難無比。雪中跋涉,根本不能快速前進,不等到城門底下就要被守城兵將給射穿了,命都不夠填。
孤竹傾說要儘快攻城,為難的可是全軍的將兵。然而誰也都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唯有趁著青麟沒開始反應的時候攻下王城取得北狄,才能粉碎耶律羽的陰謀。
“龍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殷梅搖搖擺擺的在雪地上走,踩出一個個腳窩。
“三子先生和影公子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主意?”龍鷹的回答總是那麼刻板無趣,“他們才是統兵大將,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鏢師。”
殷梅對著龍鷹做了個鬼臉:“就算以前沒做過,現在也可以跟著想想啊,沒準會突然有什麼好主意呢!”
龍鷹可不像殷梅一樣報這種渺茫希望,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看住殷梅不讓她亂跑,別的都不是她要管的。
“喂,龍鷹,來打雪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