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來夜陵向張彥初公開我們的身份的主意也是你出的,現在又因為身份的關係擔心看不到真相,怕被掣肘麼?”
三子輕笑:“其實也不難,只是委屈正哥了。這件事早已安排好了。”
“周正?”殷梅眨著眼睛詫異,“對了,周正在哪兒?他沒跟著景秋,你現在頂著他的名,他也沒法在我們這邊出現,那他去哪兒了?”
三子微抬眼,向著不遠處的難民中頷首。
殷梅看過去,就見到難民中一個明明應該是個高個子,卻佝僂著腰穿得襤褸,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的男人。男人看著長得頗黑,連破衣服下露出的面板都黑得碳似的,竟然跟手臉一模一樣。那男人也看了過來,微微低了頭,卻是向著這邊彎腰鞠躬的樣子。殷梅不覺大張了嘴巴,吃驚:“那,那是,周正?”
三子點頭:“正哥比我們早過來的,應該已經跟景公子他們聯絡上了。一會我們跟他碰個頭。”
“那現在呢?”趙德玉對著三子兩眼放光,只覺得原來三子哥是這麼可靠的一個人,怎麼以前都不知道的,他竟然什麼事情都想得周到,辦得妥妥帖帖的,“三,呃……周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周凡冷哼了一聲,只作不見,心裡卻不大高興。
三子看了一眼周凡:“便如周大哥說的,我們先去看看放糧的情況。”
“啊?”趙德玉不覺噘了嘴,不解,“為什麼?不是說了看不出來什麼麼?”
三子笑了:“就是看不出來才更要去看。給張彥初知道,七公主和兩位駙馬不僅僅要報仇,對於放賑的事情也很上心,若是他辦得不妥了,一樣要出麻煩的。一來,不管在背後張彥初搗什麼鬼,只要知道我們在意,他對難民就多少能好些。二來,我們也要做出姿態,也算是讓他放心。如果我們連看都不看,張彥初就要緊張了,對於這件事七公主怎麼可能不插手?難不成七公主真正的打算還是別的?一旦讓他們這麼想,對我們的行動才是妨礙。大張旗鼓的到處走到處看,插手賑災和抓捕山賊水寇的事情,才更能惑人耳目。”
殷梅聽得眼也不眨一下,瞧了三子半天,才一擰身埋怨:“你有這能耐,以前怎麼總藏著?現在倒不藏了?原來就是戲耍我呢!”
三子愣了一下,也只得寵溺笑了。他想把自己那朵紅梅花擁在懷裡哄,可惜仍是鬧市當街,山賊“周正”可不能隨意對七公主動手動腳的。
“放賑是在什麼地方?我們去看!”殷梅嚷著,已經當先走了。
放賑是在城南的夫子廟旁。夫子廟的香火併不是很盛,倒是前面一大片地,十分開闊。連難民也都是安置在這邊的,這樣就不會打擾了城裡的人。
殷梅皺著眉走了一圈,火氣便跟著向外冒:“怎麼回事?難不成就叫難民這麼露天席地的待著?連個棚子也沒有,這都已經入秋了,凍著怎麼辦?”
趙德玉仰頭看了看天,擦掉自己淋漓出水一樣的汗:“梅姐姐,江南不比北方,即算是秋天也還熱得很呢。”他從來到這邊之後才體會到“熱”這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以前在京裡,夏天的時候也覺得熱,太陽曬得人頭昏目眩的,就想找陰涼的地方待,恨不得扎進水裡不出來。然而到了方州之後,趙德玉才理解了,他以前所謂的熱,真是太舒服了。
南方的熱與北方不同,先不說氣溫比起京裡就高了不知道多少,即便已經是秋天了,還是比京裡的夏天還熱了不少呢。偏偏南方的空氣又悶又溼,什麼都散不出去,喘氣都難的感覺,整個人就是被丟在蒸籠裡的,只差沒看見冒著的白氣了。
“那晚上也是有涼的!”殷梅爭辯,“他們又席地來躺,地氣侵體,也容易生病啊!不行,回去一定要跟吳能說,讓他給難民蓋些棚子,地上也得鋪上墊子!”
周凡則站在一桶米前,看著兵士挨個難民的派發。過了一會,他突然攔住了兵士的手:“等等。”
那兵士驚訝的看著周凡,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你什麼人啊?敢攔著放賑!膽子不小!”
旁邊有人看見,是見過夜陵城外那一通鬧的,忙一拉那兵士的袖子,悄聲嘀咕:“別得罪了!這是五駙馬的表親!京裡頭的富商!你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五駙馬!這是鬧著玩的麼?要掉腦袋的!”
那兵士嚇得臉都白了,忙換了張臉賠笑:“請問,爺,有什麼事麼?有事您吩咐,一定照辦!”
周凡沒言語,卻探手在米桶裡抓了一把,舉到兵士的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