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讓孤竹傾不去參與。這一步步,說到底,都是她的皇兄把孤竹傾逼過來。如果殷棠能稍微對孤竹傾有點滴慈悲寬容,孤竹傾都不會走上這一步。她分明不想讓孤竹傾參與進去,可是若孤竹傾真的要被那些驕傲自大的將軍給壓下去,她心中又更加的不情願。
孤竹傾見了殷梅替他擔心的樣子,擰起的眉反而舒展了,輕拍著殷梅的小手寬慰:“沒事。”反而笑著在殷梅耳邊問,“殿下可願與我一起?”
“嗯?”殷梅不解,眨著眼望著孤竹傾。
孤竹傾突然大笑,手掌按了按自己的馬背,猛地躍起,跨上了馬。那馬緊著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孤竹傾勒著馬韁,卻在馬上坐得穩穩,牢牢的控住了馬。隨即他一拉殷梅,又把殷梅也拽上了馬背,擁在自己懷裡。
王巖冷哼:“這是比騎射還是調情?別的能耐沒見,倒是哄女人厲害得很。”
“王巖,你這話就差了。”李替笑著接著說,“能讓七公主無論生死都死心塌地的跟著,傾公子的本事可就不小。今天傾公子跟我們辦的這些事,七公主都能容了,都還在旁邊,嘿嘿,怕天下間除了傾公子,還真沒別人做得到。”
“真本事不是跟女人睡覺睡出來的!”王巖大聲嚷嚷,“真本事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孤竹傾,你騎馬穩當點,回頭摔了你自己不打緊,再把七公主也摔了,那就有得瞧了!”
將軍們一陣鬨堂大笑。唯有齊磊不聲不響,只在一旁看而已。
孤竹傾瞥了眼齊磊,笑著繼續問李替:“李將軍,就說說騎射的規矩吧。”
“搶靶。”李替指著校場遠處放著的靶,“三個靶,搶得多的為勝。”
“好。”孤竹傾傲然應著,“你們是一個個的來,還是一起來?”挑了眉問。
陽光下,孤竹傾依舊是曾經如刻眉眼,然而執弓騎馬睨視諸人的他,卻讓殷梅有了豪氣干雲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物,在孤竹傾的身旁都失色了,只有這一個人,耀眼得讓人不敢逼視。
“我來!”王巖怒喝,“孤竹傾,你這廢物還敢小看人!”一夾馬腹,已經衝了出去。
孤竹傾直看著王巖跑出去了,才促馬而行,也奔出去。
殷梅感受著風撲面而來。她以前也騎馬,也自覺馬術不差,可是這一次孤竹傾馭馬,她才感到了不同。北狄人血液裡的,對馬天然的感受力,是青麟人遠不能及的。孤竹傾即使第一次騎這匹馬,卻也由心駕馭,馴順悍猛。
王巖回頭,眼見孤竹傾帶著殷梅都要追了上來,忙又促馬跑了一陣,就放了韁繩,彎弓搭箭,搶先射靶。
孤竹傾不慌不忙,擁著殷梅彎弓,“嗖”的一聲,箭去如黑電。
隨即“砰”的一聲巨響,王巖的箭還沒來得及到箭靶,那靶子已經徹底碎了。竟然是後發先至的一支箭生生把箭靶震碎,讓王巖的箭落空。
背後馬蹄聲又起,箭羽急促,又有人追上,要趁孤竹傾還未抽出第二支箭的時候搶靶。
孤竹傾只淡淡一笑,在殷梅耳邊悄言:“給殿下看個小把戲。”
那支不知誰射來的箭才到半途,不放斜刺裡竟有支箭正射在箭尖上。“叮”的兩箭相撞,一起墜落,正在靶前。然而第三支箭此時已經“篤”的一聲,正中靶上。
原來是孤竹傾連射兩箭,第一支箭取的是那支意外來的箭,第二支卻是直去取靶。
殷梅看得呆了,還從不知孤竹傾原來竟有這樣的神箭本領。越是跟著孤竹傾久了,越是迷惑,這樣一個人,身上藏著這麼多的本事,一點點的顯出來,都讓人驚歎。可是他怎麼就藏了那麼久,隱了那麼久?他其實並沒有任何野心,連當吃不飽的山賊都當得樂呵。到如今,卻被逼得要領著一支全不服從他的軍隊造反,要做推翻青麟殷氏政權的先鋒。
殷梅不覺把頭埋在孤竹傾的胸口,不想聽耳畔的風聲,不想管最後的結果。她真希望能守著孤竹傾,兩個人不理世事的,住在小小的院落裡,每天閒閒的嬉笑打鬧。廢物怎樣?沒用怎樣?廢物的沒用的三子,才是能陪著她無憂無慮的人。這個一身本領的孤竹傾,卻要爭權奪利,儘管帶著她,可沒法徹底屬於她。然而不管是三子還是孤竹傾,殷梅都明白,她早就離不開這一個人,只能跟著他,看著他,陪著他。
孤竹傾低頭看了懷裡的人,明白殷梅的痛。緊抱了一下他的紅梅花,卻不敢怠慢,又扣了箭,射向第三支靶。
“傾公子!”沉沉低喝,又有馬追上來。
兩支緊緊相連的箭擦著孤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