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的問:“凌莫非,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三子是孤竹傾的?你跟他做了那麼久的朋友,總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底兒吧?唉,你別擔心,朕不是問罪!孤竹傾和皇室這事麼,你也不知道,就當他是原本北狄的三王子,不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嘿嘿,朕沒怪你,真的!”
凌莫非深吸口氣:“孤竹傾是我的朋友,至今依然。我交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他的恩怨。我一直認孤竹傾是頂天立地的真漢子,上一輩的恩怨,不該他來承受,亦不該七殿下來承受!”
“凌莫非!”殷棠終於被凌莫非的態度刺激得怒不可遏,抬手抓了硯臺砸在侍衛統領的頭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
凌莫非臉上還有墨跡,額角流血,從容跪下去:“陛下要斬便斬。”
殷棠一腳踹在凌莫非身上,也沒踹得跪著的人動搖半分:“凌莫非,你好大的膽子!你還敢請死?為了一個孤竹傾,值得麼?”
“我一生,只這一個知己朋友。”聲音都沒半絲裂隙,凌莫非依舊如冰,內裡的火熱卻比地底熔岩,他仰起頭,目光深深注視著殷棠,“陛下,有些話,別人不會講,可我要說。陛下,敢問陛下,是誰殺了陛下母妃,是誰殺了先皇百餘位嬪妃,使得陛下與諸位殿下失去母親?”
“你倒來問朕?”殷棠憤怒,“不是那個罪妃與北狄野人私奔,怎會有如此情況!”
“陛下!”凌莫非聲音也是斷然,“我問的是,是誰殺了百餘位嬪妃?是孤竹傾的母妃?還是孤竹傾的父王?他們最多不過是個引子罷了!是先皇殘暴,虐殺百餘位妃嬪!不是先皇暴虐,怎麼會有這些慘案?陛下……”
“住口!”殷棠氣得渾身直抖,四處找了,抓起椅子,向著凌莫非砸了下去,“大膽!你給我住口!先皇是非,也是你說得的?”
凌莫非被砸得頭上身上都是血,卻仍是頑固的挺直跪著,半點也不動搖:“陛下,我不該說先皇是非,可有些事情,難道不說便不是了?若是先皇仁德,孤竹傾母妃當真會與北狄王私奔?若是先皇慈愛,明明是孤竹傾母妃一人之過,為何要殺盡所有嬪妃?嬪妃何其無辜,要為此殞命?凌莫非年輕,先皇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凌莫非也知道,有多少功臣是被先皇疑忌慘遭滅門。陛下繼位之後,不是為許多人平反過麼?不是下旨尋過許多曾被先皇滅門的遺孤麼?先皇生性如此,縱使沒有孤竹傾母妃的事情,未必不會找了別的由頭屠戮眾位妃嬪。陛下曾說,不喜先皇做派,我知是因陛下仁慈,才與先皇性情相左。陛下,固然孤竹傾母妃有錯,可真正的罪魁禍首,卻不是孤竹傾的父母,而是先皇!”
“混賬!”殷棠一怒之下扳倒了桌案,傾砸在凌莫非身上,“來人!來人!把凌莫非給我拖下去!關入天牢!”
外頭侍衛早就聽見御書房裡面的爭執,匆匆跑進來,然而看見殷棠的憤怒全傾瀉在凌莫非身上,卻是膽戰心驚得很,不敢上去。他們向來愛戴凌莫非,不忍抓了他真的如殷棠所言關入天牢,又不敢違拗了此時顯然大發雷霆的殷棠,不覺左右為難。
凌莫非從容站起來,背手在身後,叫侍衛把他鎖了,漠然吩咐:“陛下安全都在你們身上,警醒些。”
“是。統領。”侍衛低了頭,隨著凌莫非去了天牢。
殷棠火氣還沒消了,將御書房中的東西能砸的統統砸了一遍,才沒了力氣再生氣。然而凌莫非的話在他腦中一遍遍的,響得他頭痛,震得他心驚。他不能怪先皇,那是他的父親。所有皇室所有的人,一律把怒氣都洩在北狄王和私逃的罪妃身上。恨了,痛恨,這仇才有了宣洩的出口,才能讓他們的童年不那麼難熬,才能在先皇的喜怒無常隨意殺戮中生活下來。恨北狄王,恨私逃的罪妃,恨那兩人生下的孩子,二十餘年來,沒有母親的悲哀,都在這種痛恨裡渡過,消磨。北狄王死,罪妃死,只剩下一個當初的孽種,不恨孤竹傾,不把所有的仇恨都傾瀉在孤竹傾的身上,還要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皇帝排宴,請來的俱是青年才俊,除了五駙馬周凡和六駙馬趙德玉作陪,連五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也都在。自然,公主們另擺了一桌在屏風之後。
其實誰心裡不明白?這宴會是給七公主挑駙馬的。於是一個個的使盡了渾身解數,不但討好皇帝殷棠,也要討好幾位公主,尤其是七公主。這一個要吟詩作賦,那一個現場揮毫,有的自稱武人不懂風雅可也願舞劍助興,當然也有悶嘴葫蘆,只在一旁喝酒,並不去湊那熱鬧,甚而還有一位大吃特吃不管不顧,因為原本的七駙馬就是那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