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還要娶我?”殷梅怒問。
“因為我要重振鎮南侯聲威!”景秋嗤笑,“淩統領從少年起就在皇室長大,自然不在意什麼功名利祿。不管淩統領是不是能當上七駙馬,整個皇室都視淩統領是至親的人。可是我呢?幼年時候家中慘遭屠戮,流落在外,不幸落草,成了山賊。若是不靠了公主殿下這門親,我要怎麼再振我景家聲譽?我是山賊,就算陛下要重用我,也要礙著朝中大臣的口,不敢多用。何況天威難測,此時陛下高興了,想起了我,過了一時又把我忘了,我要到哪兒再找這樣的機會去?若是放過了,我才是傻的!”
殷梅一個嘴巴就扇向景秋:“卑鄙小人!”
景秋可不會像孤竹傾那樣任憑殷梅打罵,抬手就抓住了殷梅手腕:“公主殿下,別總是這樣。你不是我的對手,就別不自量力。”
殷梅狠掙,卻怎麼也掙不脫。
“唰”的一劍襲來,正向景秋手腕。景秋急收了手,側身閃過了。
凌莫非已經掙著起來,護在殷梅身前,比萬年冰川還冷:“這門親,我不答應!景公子,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景秋微笑,帶著幾分媚然柔緩:“看來淩統領傷得還不算太重。既然淩統領實在想跟公主殿下敘敘舊,那我也不再多的打擾了,左右一個月後,娶公主殿下的,還是我。”
“凌莫非!”殷梅清楚的看見凌莫非後心的溼紅,上前扶住了他。
凌莫非直到景秋出去,才放鬆下來,由著殷梅扶著坐回床上,虛弱不堪。
“凌莫非,你想說什麼?”殷梅紅腫著眼睛問。
“七殿下可知,傷了我的是誰?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凌莫非問。
殷梅搖頭,又點頭:“聽皇兄的意思,是不是,孤竹傾傷了你?”語帶疑問,仍是希望能聽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凌莫非卻肯定了殷梅的猜測:“是孤竹傾,他刺了我後心,挾持著我,越獄了。”
“什麼?”殷梅驚駭,“他,他竟然刺你後心?他竟然傷你幾死?”
凌莫非不忍看殷梅的眼睛,只能別過頭,頷首。
“孤竹傾!他是混賬!”殷梅恨得雙目圓睜,彷彿孤竹傾就在面前,她想噴出火來燒炙了那人,“他怎麼可以害你?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你是他唯一的知己!你為他做了那麼多,他怎麼可以害你!”說出來的,卻是痛心。她恨,恨死了絕情無義的孤竹傾。可那偏偏是孤竹傾,是……孤竹傾……
“七殿下,在怪他?”凌莫非輕輕的問。
“我恨他!”殷梅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恨孤竹傾!恨孤竹傾的冷血無情,恨孤竹傾的不擇手段!從方州的時候我就該明白,孤竹傾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麼都可以去做!偏偏這段時間我卻忘了!可這一次他又提醒了我,他是孤竹傾,是北狄前王的三王子,為了他自己,他連好友都可以背叛傷害!他自私,他絕情!”恨,恨得痛,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然而為何,心底卻為了那人越獄,添了一絲欣慰?越是如此,越是痛恨!
凌莫非低聲喃喃:“他何嘗為過他自己……”卻不敢給殷梅聽見。 上一次穿著大紅的新娘禮服是什麼時候?上一個冬天,一晃快一年了。殷梅盯著手裡的喜帕,看著鏡中陌生的紅衣新娘。那一日她騎著快馬跑了三天,就見著了一隊在寒風中凍得哆哆嗦嗦的山賊,破爛的衣裳,連刀都禿了把豁了口,一個個的臉上青紫,面有菜色。然後她就命令了,讓那山大王娶了她,匆匆辦了場婚禮,便算是成了親。當初的大鬍子邋遢山大王,如今又在何處?
殷梅不想成親,一點也不想嫁給景秋。只是誰又能幫她?誰又能救了她走?皇宮內院,禁軍侍衛都一層層圍護著,誰能把她帶走?有人說要替她扛,有人說等他,可是那人,現在可還是殷梅能依靠的?現在可還是殷梅能指望的?她該恨他怨他,她怎麼可以忍受他那樣卑鄙無恥的行徑?殷梅笑了,笑著又哭。
“殿下,時辰快到了。”小蝶盯著殷梅手中的喜帕,想取了給殷梅蓋上,又不敢輕易動作。
殷梅茫然抬頭。
小蝶嘆了口氣,勸著:“殿下,別想了,孤竹傾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說他跟皇室的血海深仇,就是他對淩統領辦的事,那是人乾的麼?淩統領可從未對不起他!沒事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什麼淩統領是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一有事情了就去害人!我可聽說了,淩統領差點救不回來!孤竹傾可真下得去手!”語氣裡不盡的鄙棄,原本瞧著極好的駙馬爺如今也只落她一個“呸”。
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