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麼了?”殷梅簡直惱火,這人總是這樣!她已經嫁了他了,難道還是兒戲麼?若是不跟他成親,說出去難道不是要天下恥笑?
三子輕合了眼:“怕殿下將來後悔。”無奈笑了笑,又睜開眼,笑容更大,“我又沒用,又廢物,又窩囊,還總是給殿下丟臉,讓人笑話殿下。這樣的人,怎麼好給殿下做駙馬?”
“如今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駙馬。”殷梅正色叱責,“你替我跟戈爾薩比賽,幫我贏了戈爾薩,不管過程好不好看,結果都是一樣的!到處都是沸沸揚揚傳著你的事,我不跟你成親,難道還能再跟別人成親麼?別想了,你是我的駙馬,就只能是我的駙馬!”
三子靜默了一下,點了頭。是因為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趕鴨子上架,他都必須要當這個七駙馬。
“以後,離別的女人遠一點,我不想聽見別人說我的駙馬不檢點,到處拈花惹草的,弄得我沒臉!”殷梅又想到了五姐殷橘,和三子攙扶著殷橘的手。
三子聽了卻笑了,打趣著問:“殿下這是吃醋了?”
“胡說!你也配呢!我才不會吃你的醋!”殷梅急急的辯駁了,又顧著向前走。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卻嗔怒著,“還不快走?再等著有別的豔遇麼?”
除了跟上七公主的腳步,七駙馬似乎已經別無選擇。 七公主大婚,整個京城都跟著鬧騰了。多少百姓一大早就抻著脖子等著看,七公主從西門兌泰門出來的,又是從南門離裕門進去的。
有人說見著那駙馬了,穿著大紅的衣裳,騎著一匹黑馬,腰間挎著黑魆魆的馬刀,長得極白的,倒是看著有幾分英武的意思。也有人遺憾,只見著鳳輦披紅的,可惜看不見裡頭的七公主是什麼樣,真真的可惜了。
老百姓見不著那大婚儀式究竟什麼樣,只聽著撞鐘的聲音嗡嗡的,隱隱約約的還有莊重的音樂出來,合著一聲聲的鐘響,慢悠悠的。就有人發笑,結個婚呢,這麼喜慶的事,皇家辦來就是怪,那音樂怎麼都沒點輕快的意思?慢慢等著連音樂都沒了,終於還是拍拍屁股走人,該幹嘛幹嘛去。反正就是知道了,七公主盈香公主嫁出去了。
其實這一天,連三子自己都過得暈暈乎乎的。天還沒亮就被人抓了起來,在他身上擺弄了半天,折騰成一個紅通通的新郎子,然後趕出去騎著馬在城裡頭繞了一圈,像遊街示眾似的。昏頭昏腦的時候又趕進了皇城的大門,頭一次正經見著那一條漢白玉鋪砌的長路,遠得天涯海角似的。
每一步路,每一個動作,都有人在旁擺佈提示,半點也不允許差了,三子只覺得自己是個牽線的木偶,被一雙不可知的手操縱著。唯一的一點安慰就是白方作為唯一的“婆家人”一直跟在他旁邊,雖然跟他一樣的暈乎。幸好,等到儀式過去,酒宴上場的時候,三子懂了。
殷棠一反之前儀式上的鄭重其事,一把拽住了三子,扯著他就到了自己身邊按著坐下:“三子,今兒你大婚,自然是你最大,坐我旁邊是應該的,來,別客氣!”
三子一臉的受寵若驚,卻也推脫不掉。
“哈哈,陛下,今兒要好好將七駙馬介紹給我們認識了!之前陛下和七公主可是藏得太緊了!”底下就有官員跟著笑著。
“瞧瞧,朕的七妹夫可長得好?”殷棠瞧了一眼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的一品文官,笑容燦爛得像一朵花,“這人品模樣可是出挑的,七公主的眼光從來不差吧!”
“當然,當然!”那文官打著哈哈,回頭叫人,“文章,還不來拜見七駙馬?”
英俊的年輕人傲得簡直要鼻孔向天,向著三子只一抱拳鞠躬:“兵部侍郎曲文章拜見七駙馬。恭喜七駙馬抱得美人歸。”
三子一見就知道來者不善。他斜著瞧了一眼殷棠,就看見皇帝陛下的嘴角翹著,透出的卻是冷笑。三子略低頭,抬頭時淡淡笑了:“承蒙殿下不棄,抬愛了。”也不知道是場合太大傻愣不懂了,還是故意的,居然沒叫鞠躬的起身。
不過曲文章也不客氣,自己起來了,跟著攀談:“聽說七駙馬厲害得很,曾是山賊,把七公主搶了去做壓寨夫人的?果然膽大妄為!聞者驚駭!”話裡帶刺,一點都不容人。
只有三子心裡苦笑,哪是他搶的人?分明是人主動讓他搶的,還不搶不行。算起來當時怕殷梅還更像山賊一些呢!然而這些話他只能吞在肚子裡,小心的繼續跟著說話:“實在是殿下英姿颯爽,美豔驚人,才讓我一時吃了熊心豹子膽。現在想想,幸虧陛下沒真的要了我的腦袋,不然也是我活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