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曲文章並不在意,殷橘的名聲在外,想來不是替殷梅報仇,就是殷橘自己想了什麼了。不過之前殷梅他們並沒提落水的事情跟他有關,而去青樓這種事更是不能隨意講,所以曲文章倒是不很擔心殷橘是為了殷梅找他的,稍微提防一下就是了。至於別的……吹簫?曲文章冷笑了一下,還不知道到頭來是誰替誰“吹簫”。
嗚嗚咽咽的簫聲隨著吹到了窗外,殷橘拄著手肘,寬大的衣袖從手腕上褪了下來,儘管才是早春,卻並沒穿裡衣的樣子,露出白藕節一樣的手臂來。那一截胳膊嫩滑得像豆腐,連根汗毛都沒有,羊脂白玉一般,看著就沁涼入心。只是殷橘似乎並沒有理會,只是望著窗外的風景,深思渺遠。
曲文章吹著蕭,卻也觀察著殷橘的房間。
居然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什麼太監宮女的都不知道被殷橘遣到哪兒去了,至於殷橘的那位平平庸庸儒儒諾諾的五駙馬周凡更是見不到影子。不過也是,白天的時候周凡只在工作,絕不回宮裡來的,不然怎麼會有殷橘那麼響的名聲?
一曲幽幽而逝,曲文章輕輕一笑:“五公主可還滿意?”
殷橘展顏笑了,顧盼之間神采風流,一雙桃花眼都汪著水一樣,哪怕看著一棵樹都仿若含情:“當然,曲大人的蕭,我當然滿意。可惜了。原本也是想找凌莫非來鼓瑟的,偏他不識趣,非說手傷了,再不能奏瑟。其實來我這裡,就是手傷了又如何?”說著,斜斜看了曲文章一眼,“曲大人當不是凌莫非那般沒情趣的吧?”
“不敢。”曲文章傲然一笑,卻把這兩個字說得模稜兩可。到底不敢什麼?他卻沒明說出來。
殷橘低低一笑,像是知道曲文章的顧慮,卻沒再說這事,反而去問他:“曲大人覺得七駙馬如何?”
曲文章倒沒想到殷橘會有此一問,怔了一下,才笑說:“實在與七駙馬接觸太少,不敢妄言。其實,這事五公主倒是該去問問凌莫非,凌莫非與七駙馬倒是走得近些。”之前凌莫非還是侍衛統領時,他都叫人“淩統領”,現在凌莫非沒了職位,他就直呼其名了。
殷橘只瞟了曲文章一眼,又是一聲嘆息:“我原問過凌莫非的。”想想又笑了,“對了,曲大人,你猜,凌莫非是怎麼評價七駙馬的?”望向曲文章的時候眼神中帶著幾分促狹幾分春色,“凌莫非和七妹的事其實我們都知道的,現在革了職,還是給他安排住在七妹那裡。你說,這該是多有趣的事呢?七妹倒是有了齊人之福。不過凌莫非和七駙馬的相處在我想來卻是好玩得緊。”
曲文章只輕蔑笑了一下,沒多說話。“齊人之福”?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話用在女人身上,不過,也不算錯就是了。殷橘這意思聽來,怕還有嫉妒在裡頭。以殷橘這樣的女人,當然會羨慕殷梅的情況,倒是半點不稀奇。
“你快猜猜!凌莫非是怎麼評價七駙馬的!”殷橘站起,來到曲文章的身邊,向著他輕輕一推,把他按在座椅裡,似笑非笑瞄著他看。
曲文章就看見藕節在他眼前晃啊晃的,炫目的白,讓他不禁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凌莫非無非是說七駙馬是個好人罷了。”胡亂說著話應付,眼睛卻只在殷橘的手臂上,尤其殷橘手肘剛好被衣袖藏住了,半遮半掩的,隨著殷橘的動作如個調皮的孩子,時而亮出來,時而躲進去。
“嘻!”殷橘以手掩唇,另外一隻手卻還搭在曲文章的肩膀,輕輕撫摸,“凌莫非說……”
“說什麼?”曲文章下意識的問。
殷橘俯身在曲文章的耳邊,膩膩滑滑的氣息噴在曲文章的臉上:“他說……”卻故意頓住了,只靜靜呼吸。
“嗯?”曲文章只覺得身上有些熱,即使窗戶開著,還有些涼。
殷橘輕笑出來,猛地推開曲文章:“想知道?來呀!”飄然躲到了門邊,掩住了半邊臉看著曲文章,“來找我,我就告訴你。”
曲文章卻不上當,重重仰在座椅裡,一動不動:“五公主,我想,凌莫非一定什麼都沒說。”
殷橘聽了突然著惱,冷笑了:“你倒是知道?”仍是半邊身子在內,半邊身子在外的。
“凌莫非從來不講別人的是非。”曲文章桀驁,“以他和七駙馬的關係,他所能做的也就是閉口不言了。難道還指望他誇七駙馬麼?”
“不錯,你聰明!”殷橘輕笑,卻明顯有些生氣,“你倒是跟凌莫非一樣的聰明!”
曲文章笑笑,不置一詞。
“吹簫吧。”殷橘靠著門口站了,漫不經心的說著,卻帶著些命令的語氣。誰都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