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耐不住,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瓣。那櫻唇又甜又涼,使他無比貪戀,良久才不舍抽身。那一晚情非得以,他卻半點不後悔,唯一遺憾的便是未等得及父母之約、媒妁之言便有了夫妻之實,他和懷葑固然不是迂腐之人,這許多年卻也發乎情,止於禮,他總是覺得有所虧欠的,而那之後便再沒有任何逾矩的舉動。所幸當時不得已的方法奏了效,雖然過後懷葑身體變得很虛弱,但畢竟接連兩月她都未再犯病,也算是值得這次冒險了。
只是他心中明白,此時的懷葑就像一座沉靜多時的火山,一旦有個契機,觸發的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自從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重鸞日夜不停翻閱典籍,另一頭的完墟也透過諸多途徑擴充套件瞭解,可迄今為止都還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所幸終於初露端倪,總算抓住點頭緒了。如今相處的分分秒秒對他來說,竟像是從上天那裡偷來的……
“唔……大哥?”懷葑睜開迷濛的雙眼,瞧見是他,不由得展顏一笑,緩緩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嬌憨慵懶之態盡現他的面前。重鸞心中一動,趕緊扶她起來,又取了旁邊軟枕為她墊在背後。那晚以後懷葑的容貌、身材、心智再沒有變回,但她依舊是她,分毫沒有變化。
“要是還困就再睡一會兒。”
“不用了呢,都睡了大半天了。”她的額上有層薄汗,他瞥見了,取出汗巾為她擦拭。懷葑笑著眯起了眸子,安安靜靜地享受著重鸞的無微不至。重鸞看著她的樣子不禁勾起了唇角,柔聲道:“你這樣子像極了貓兒,改日大哥幫你尋一隻來,我出診時你倆就一起玩,一頭睡。”她聞言面露赧色,面上的笑意卻不斷。
“大哥,今天谷裡來了客人麼?你身上有股幽幽的香味呢。”懷葑的目力越發地差了,其他各方面的感官倒變得出奇地敏銳。他甚至有種預感,當她雙眼不能視物之時,便是天眼開啟之際。每每想到這裡,心情就不能遏止地發慌。
“懷葑,不是大哥想瞞你,有些事情,大哥一人來承擔就行了。”
懷葑搖了搖頭,眉間有微微的糾結,“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素雅的房舍,簡單的擺設,牆上掛著幾幅畫,有一幅是松下童子拜壽圖,那圖畫得好生細緻,連童子肩上落的松針都描繪了出來,全部都是清源山頂我和爹爹、洵歸哥哥一起住時的情景。已經生鏽的銅爐中青煙嫋嫋,書桌上疊著一摞摞的典籍,一卷宣紙上墨跡未乾,卻是我的名字。有個男子憑窗而立良久,最後轉過身來,將那紙狠狠揉成一團。然後天旋地轉,四周一片血紅,我聽見好多人在叫囂,那個男子向我衝來……夢好清晰,甚至可以感覺到手上鮮血的溫熱……可是我卻看不清他的臉……大哥,”她打了個寒噤,輕聲道,“這是個預知夢。”
重鸞半晌沒有作聲,最後伸手攬過她的肩頭,讓懷葑倚在自己懷裡,“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大哥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傷害的。”
她搖了搖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著,緩緩說道:“大哥為了我好什麼也不說,我便什麼也不問。如今力量已經有所覺醒,既然無可挽回,我便要充分將其利用,把能預見的危險都告訴大哥。”
“傻丫頭,即便你看見了將來,命運的軌跡難道就會因為你的預見而改變麼?就算你介入其中,難道就可保證之後這脫離你掌控的命運能如願平安前進麼?我不是阿全,不會讓你一次次涉險。更何況,你根本看不到我們的未來,不是麼?”他向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大哥有分寸的,放心。”
懷葑無可奈何,心中卻升起了一股全然信賴感。她不禁微勾唇角,孩子氣地往他懷中蹭去。
第十二章 劫持
子時的侯府仍舊一片歌舞昇平,荷塘邊的水榭燈火通明,裡頭傳來陣陣絲竹管絃的靡靡之音,以及女伶嬌媚婉轉的歌聲。離這裡較遠的亭臺樓閣稍稍顯得孤單安靜了些,尤其是最偏遠的景雲閣,由於閣內陰冷閣外又擺著常人難破的九宮陣,如今連個看守的都沒有。牆頭上黑影翻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靜悄悄地落在下頭樹叢中。
機關觸動,梅樹就地移了位置,發出“沙沙”的聲音。領頭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素衣無華,腰間只別一根碧綠色的曲笛,眉目溫和,全身透著一股清韻。他往左挪了幾步,避開了向他襲來的佈陣。後面跟著的女子明眸皓齒,有著一眼便再難忘記的姿容,此時正露出萬分不屑的神情,從地上拾了塊巴掌大的卵石,往西北的陣形砸去。
那石頭一落地,原本雜亂移動的梅樹全都定在原處,一條落英鋪成的路便直直呈現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