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德妃未免太過草率了吧。”皇后輕輕一笑,突然問向一直不做聲的貞妃:“貞妃妹妹,你看呢?”
貞妃跟尊笑菩薩似的,也不多說話:“娘娘說的是。”
皇后討了個沒趣,愈發覺得在這後宮孤立無援起來,不保著賢嬪,日後還有誰能站在她那邊?瑞嬪已經不中用了。德妃錦嬪清高自傲,麗妃自成一派,貞妃周貴人都是沒脾氣的,也就指望賢嬪能早日熬出頭來,助她一臂之力。
吳貴妃眼見著皇后竟想這樣壓下去,自然不肯依:“依我看,抄幾百遍宮規也不必。撤了賢嬪兩三個月的牌子,讓她閉門思過也就是了。”
見皇后還要開口說話,吳貴妃挑眉望向皇后,悠悠笑道:“是我糊塗了,賢嬪怎麼著也是皇后宮裡出來的人,皇后怎麼捨得罰。”
她這是變著法地指責皇后偏袒賢嬪了。
麗妃當年得寵的時候,也是被上頭這兩尊大佛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得虧她家族衰敗,皇后貴妃未曾真正把她放在眼裡,她才僥倖做了妃位。
眼瞧著蕭章今日無辜被人如此論罪,麗妃心中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說了一句:“貴妃和德妃為了皇上的心都是好的,只是賢嬪新進得寵,娘娘就這麼撤了她的牌子,只怕萬歲爺醒了也不高興。”
到時候皇帝就是想臨幸蕭章,為了顧及吳貴妃的面子,也不好輕易動作了。
正是風光的時候,撤掉兩三個月的牌子,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旦皇帝的新鮮勁過了,又趕巧碰著了新人,這舊人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蕭章萬萬沒想到麗妃竟會站出來替她說話,旁人顯然也沒料到。
德妃沉不住氣,語帶嘲諷地道了一句:“麗妃妹妹可真叫人瞧不透,屢屢為這賢嬪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家姐妹呢。”
麗妃也是個火爆脾氣,哪裡平白受得住德妃的酸話,還嘴道:“哪裡哪裡,我與賢嬪並無多少交情,不過是為了萬歲爺著想罷了,哪裡比得上德妃姐姐與錦嬪姐姐姐妹情深啊?”
“你!”德妃被人說到痛處,尷尬地別開了臉。誰不知道,她在妹妹懷孕的時候搶了妹妹的丈夫,與錦嬪早就是面和心不和。
吳貴妃不耐煩聽她們說這些閒話,輕咳一聲,憂心忡忡地說:“唉,麗妃妹妹說的是,咱們後宮姐妹誰人不識替萬歲爺著想呢?只是萬歲爺就這麼病了,總得給出個交代不是?既然事情是因賢嬪而起,總得對賢嬪略施小戒。”
她的神色驟然變得鋒利起來,目光如刀般瞪向款款而立的蕭章:“賢嬪,你還不跪下?!”
蕭章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貴妃娘娘,您編瞎話編夠了沒有?”
“你說什麼!”吳貴妃修為極高,輕易不會破功,但她這麼多年來身居高位,從未見過像賢嬪這樣囂張的人,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後宮裡包括火爆脾氣的麗妃,沒有一個敢這麼幹的。
今兒她是真的動怒了。
蕭章要的就是這老東西生氣,她還怕吳貴妃不動怒呢!
她就是不跪,甚至面上帶笑地看向氣得發顫的吳貴妃:“貴妃娘娘既然身居貴妃之位,就該有個貴妃娘娘的樣子。臣妾雖然位分比您低,但也看不慣您這無視皇后娘娘的樣子!”
這些話都是皇后憋了好久好久的,眼下藉著蕭章的嘴說出來了,不由十分暢快。
吳貴妃拍案道:“大膽賢嬪,你還知道本宮是貴妃?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其實說實話,蕭章頭回見吳貴妃的時候,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還真挺嚇人的。不過現在看到了她發脾氣的樣子,蕭章反倒心安了,這說明吳貴妃並沒有那麼那麼高的段數。
蕭章冷笑道:“臣妾當然知道娘娘是貴妃,可娘娘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貴妃雖然尊貴,但在正宮皇后面前也是妾室!今兒若是皇后娘娘開口處置臣妾,臣妾毫無怨言。但貴妃膽敢在皇后面前擅作主張,難道就沒有錯處?”
“你,你敢說貴妃娘娘是妾室!”瑜常在這馬前卒跳了出來,指著蕭章的鼻子罵道:“你瘋了不成?”
蕭章一把開啟她的手,清脆一聲,疼得瑜常在哇哇直叫。
蕭章斥道:“鬼叫什麼?皇上還睡著呢,別擾了皇上休息!”
瑜常在被她這麼一罵,頓時奇蹟般地消了哭聲,壓抑地抽泣著。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自個兒為什麼要聽賢嬪的話時,也是大吃一驚,想要再哭,手上卻是已經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