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裡一種罕見毒蟲,毒性奇絕,號稱無解,中毒後,即便不死,餘毒也難解淨。因製毒不易,若非戰事危急,突厥人也極少使用。
當年魏王中毒之時,傷處腿,傷得不深,救治也及時,即便這樣,後來也纏綿了數年之久,中間還差點丟了性命,到如今還留有遺症。這次唐王不幸竟也中了這奇毒,且傷處肩胸,靠近心肺,情況比之當年魏王,是危急。北庭將軍們不敢耽誤,一邊極力抵抗得知訊息後趁勢大舉反攻東突軍隊,一邊組織有經驗軍醫極力救治唐王,遣人急速奔回上京報訊求助。蕭羚兒便是這樣照了唐王意思,隨人一道先被送回京中。
繡春安慰著蕭羚兒,直到他停了哭泣,叫人打了水來,親自幫他洗了臉和手腳,讓他吃了些東西,見他有了睏意,知道他路上必定沒歇好,安排他睡了自己屋邊上一間廂房裡,等他沉沉睡去後,天已經亮了,一直沒見蕭琅回,猜想出了這樣事,他應該已經入宮了,果然,前頭有下人來,說王爺上朝了,特意過來向王妃告一聲。
蕭羚兒路上想必是累狠了,一直睡到傍晚時分才醒來。坐起來發了片刻呆後,看向邊上陪著自己繡春,面上露出了一絲羞赧之色,低聲道:“我……本來沒想哭……你笑話我了吧……”
繡春暗暗嘆息了一聲,安慰道:“嬸嬸沒笑話你。知道你牽掛你父王。你放心,他一定會沒事。你三叔從前也受過這傷,不也挺了過來?”
蕭羚兒挺胸,用力點頭道:“是!我父王一定會沒事。”
蕭琅當天,直到下半夜才回來。蕭羚兒已經再次去睡了。他一腳踏進房,見繡春還等自己,有些過意不去,急忙叫她上床自管去睡。
繡春搖了搖頭,上前幫他解衣時,見他面上帶了一絲濃重疲色,心中禁不住心疼起來,親自服侍他洗澡,換了衣裳,兩人躺下後,她命他趴下去,自己側,幫他捏拿肩背,助他消乏。
被她一雙手這樣伺弄,蕭琅長長舒了口氣,一天下來,積出疲憊此刻彷彿也消失了。閉上眼睛,他慢慢地道:“春兒,我二皇兄事,太皇太后那裡,不能讓她知道,免得她憂心。天亮後,我便要動身去北庭。羚兒就讓他留這裡,你代我照看好他。”
繡春手停住,看向他,遲疑了下,“你……明天就過去?”
他睜開眼,翻了個身改成仰躺,伸手將她拉了過來,讓她躺了自己身邊,“是。一來,二皇兄病情危急,比之我當年要兇險,明日太醫院林奇便會帶人過去。二來,”他眉頭微蹙,“二皇兄毒傷訊息傳了出去,我北庭軍人心不定,東突人趁勢反攻,情況有些不好,我須得親自過去一趟。”
繡春不語,與他對視,半晌,閉了眼睛,無聲地把頭靠了他懷裡。
“春兒,還有件事……”
他想了下,湊到了她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繡春臉色微微一變,睜開眼,定定地望著他。
“放心,一切我都有安排。”
他握住她手,用力捏了下,讓她感覺到來自於自己沉穩力量。
繡春終於籲出口氣,點了點頭。
次早,文武群臣紫光閣裡不見魏王,這才知道北庭訊息,猶如一石激出千層浪,議論紛紛不停。
先帝臨終前,委託兩位親王監國,兩位大臣顧命,現唐王魏王均不,小皇帝又是那個樣子,朝堂裡剩下能做主,自然就是兩個顧命閣臣了。
從前蕭琅還坐鎮上京時,歐陽善和傅友德即便時有紛爭,也無大礙,諸多軍機國事,後自有魏王開口,他一開口,一般也就是後決定,傅友德極其隨眾,即便持不同見地,也是無可奈何。現他一走,朝中只剩歐陽善,很,二人之間犄角之勢便日益嚴重,魏王離去後第三天,兩個顧命閣老,當著議事群臣面,紫光閣裡便激烈爭吵了起來。爭吵原因,就是人事調動。傅友德提議將現任都護長史邵衝升為大都護,遭到歐陽善否決,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爭吵了起來。
數月之前,魏王開始或明或暗,將京畿內外與傅家有牽、並且直接執掌兵力調動人大多都調遷走了,這一舉動,很明顯釋放出了某個訊號,叫傅家人極其追隨者警鈴大作,甚至用惶惶不可終日來形容也不為過。只是魏王行事之時,或明升暗降,或總能弄出叫人無法辯駁理由,傅友德等人心中雖極度不滿,卻也無可奈何。現魏王剛離京沒幾天,傅友德便開始要將自己人調回大都護這樣重要實權職位上,不用說,歐陽善怎麼可能點頭?二人群臣面前辯得面紅耳赤,後各自拍案而起,不歡而散。
蕭琅離京後,繡春打發人去往陳家,告知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