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房門開啟了。沈碧寒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依然自顧自的背對著房門坐著。經過一陣靜寂之後,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聲。而後她便聽到藍毅的聲音:“你想要見的人,我帶來了。”
放在桌上的手動了動,沈碧寒緩緩的起身,將視線放在了站在藍毅身後的那個身上。
藍毅身後之人,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素錦袍服,腰繫同色如玉緞帶,髮髻上十分講究的束著鳩冠。他雍雅晴朗,鼻樑筆直,眉目之間隱隱有著氣吞山河的霸氣。眼前之人的容貌完全與當年在皇宮內她對當今聖上的驚鴻一瞥相融合,此人不是天元王朝的皇帝唐駿天,又能是誰?
“我該稱呼您什麼?”不知是對著對方在笑,還是在對著自己再笑,沈碧寒的嘴角有些苦澀的上揚,“是不是該起身與您行跪拜之禮……皇上?”
看著眼前的沈碧寒,被她稱之為皇上的唐駿天神情一怔!
上次初見龍顏的時候,沈碧寒曾經不敢多看一眼,但是當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卻少了心中對當今萬歲爺的敬畏感。也許一切只因越王爺的那句話,當今聖上……她的生父,為了皇太子的感受,在她生母死因不明,自己生死未卜的前提下,選擇了不作為。
對於沈碧寒來說,在以前的時候,她或許會苦笑一聲,而後對一切不置可否。但是現在聶滄杭死了,她心中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怨懟,已經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
若是二十一年前他用情專一,若是二十一年前他可以保護好她的母親,那今時今日為她所死的那些人,將都不會是這般下場。
也許其他的女子在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皇上的時候會驚喜萬分,在看到皇上的時候會阿諛奉承,但是她沈碧寒做不到。
“寒兒……”
見沈碧寒對皇上態度冷淡,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有講,藍毅不禁語重心長的喚著她的名字。
一樣的眸子,一個的面容,一樣的倔強表情!看著眼前的沈碧寒,就好像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凌寒一般。
靜靜的凝視著沈碧寒片刻,唐駿天對藍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有些失態的眨掉眼中的氤氳之氣:“你且先下去吧,朕想要與她好好談談。”
“是!”有些驚訝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藍毅恭身退了出去。
輕輕的移步到沈碧寒的身側,唐駿天並沒有因她的冷淡和出言不遜而動怒,而是如同一位慈父一般,坐到了她的身側。出乎沈碧寒意料的,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的坐在沈碧寒的面前,靜靜的凝睇著她,似是在她身上尋找著自己所愛之人的影子。
這是他的女兒啊!
是他與所愛女子唯一的女兒啊!
“父皇讓你受苦了……世事難料,若是兩年多以前朕在昭明殿認出了你,將你留在了宮中,今日你也不會受如此多的磨難!”沉默良久,執政天元王朝二十年的唐駿天說出了這一生中的第一句軟話。
“父皇?”冷冷而又自嘲的一笑,沈碧寒看著她眼前的皇上道,“您可知因為這兩個字,我失去了多少東西?”
人中龍也,天下之主宰!
雖說男子胸懷該在天下,但是這個世界上的男子怎會只娶一個女子?當年他既然娶了她的母親,就應該保護好她。可是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父皇的人,在那個時候,即使他再如何的愛著她的母親,卻終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將楚氏娶回了王府。
從藍毅的口中他早已知曉了沈碧寒的性格,此刻她有如此的態度,早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沒有任何的責備和不悅,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唐駿天對她道:“朕知道你失去了多少,故此才想著要如何補償與你。”
其實當年在藍毅搬到楚家的時候,他便覺得藍毅是個人才,再加之唐雪晴那次一鬧,在藍毅即將執行斬首之刑前,他便已然派了人,將藍毅與其他的死囚掉了包。後來,楚後的人到了,那個掉了包的死囚犯人被斬首了,藍毅也就那麼活了下來。
自那之後,藍毅便依著他的吩咐才沒見過沈碧寒,他只是依照皇上的命令,暗地裡在調查楚後和楚家餘黨的罪證。
但是即使掌控全域性,也有他想不到的事情。直到前不久,他的皇弟越王爺找到了他,與他說明了沈碧寒的身世,他在驚覺原來當年跟著唐雪晴闖宮的那名女子,便是他與凌寒的親生女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在世上,但是因為不知沈碧寒的所蹤,他只得選擇命人暗中查訪。在得知沈碧寒是自己的女兒之後,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