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狼才能做到。”露利沉著聲音說,彷彿在承認她不願去承認的事。
“那天我親眼看著奧斯將大皇子殺死,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他發現了我,但是當時他沒有殺我。因為他覺得,我這顆棋子還有存在的必要,而現在,我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一旦皮丘爾家族和其中一位皇子倒了,那麼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到那一天,你我就會出現在一個棋盤上。
年老的狐狸與年輕富有頭腦的狼對決,你覺得誰會贏?”
“狼”露利輕聲肯定的說道。
柯娜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俯視著露利說:“現在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們互相的需要性,你也都清楚了。怎麼想,怎麼去選擇那就是你的事了。”
露利昂起頭,寶藍色的眼睛冷漠的盯著柯娜,說:“你為什麼看中我?”
“因為我們相似,我覺得,你肯定會和我聯手。”
“為什麼一開始你不直接就這麼說,何必偽裝著接近我?”
“一開始就如此直白,你會怎麼想。我不是一隻沒有頭腦的貴賓犬,把自己的計劃直接告訴一個不熟悉,只是剛剛看中的人。”
露利沉下眼,看著桌子上的《大陸史第一冊》,想了想又看向柯娜說:“公主,你是什麼?”
“我?”柯娜想了想說:“我是一隻在狐狸,狼,貴賓犬的欺壓中生存下來的小土狗。”
“那我呢?在你的看中是什麼?”
“野狗”柯娜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露利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說:“好,公主,你這個比喻很貼切。不過,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很強烈的需要條件,我拒絕你的邀請。”
柯娜搖了搖頭,說:“不,你不要拒絕的那麼快,我也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你可以考慮,在收穫祭結束後,我會再問你一次,到那時你再給我肯定的答覆。”
露利微微笑了笑道:“公主,你貌似很自信。”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們是相通的。”柯娜詭異的笑著。
“好吧,我的土狗公主,收穫祭之後我會給你肯定的答覆。但是,你就不擔心你剛剛的那些話,我會告訴奧斯嗎?”
“你不會的,我知道。”
“好吧,你的感覺是對的。那麼公主,我就先走了,我想在收穫祭結束之前,我們最好不要見面,否則聰明的狼會懷疑你我之間有什麼。”說完露利拉開椅子,轉身就走了。
走到門前,拉開黑漆魔法門,露利突然停住了。她站在門前,背對著柯娜幽幽的說:“柯娜,最後問你一件事,你說想和我成為朋友是真是假?”
“真。”柯娜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了。”說著露利走出了房間。
魔法門慢慢關上,露利的身影消失在柯娜眼前………
走出柯娜的私人書房,露利看著微藍的天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似乎想將心裡那份說不出的悲傷撥出來。
一切,都是計劃,什麼才是真?
那孤獨的笑容,那一句“我叫柯娜。羅蘭。”,那句“我想要一個真心的朋友。”……“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吧?”“是的”……
真真假假,如何去變。
看著天空上如被誰扯過的碎雲,露利感覺自己真越活越白痴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如此容易相信他人了。她,皇室裡的公主,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生長的人,怎麼可能那麼簡單,那麼輕易對露利去敞開心扉。
出門的時候,露利問“你說想和我成為朋友是真是假?”她回答“真”。可是,露利分不清了,如同一片被攪渾了的湖水,此刻,看不清……
皇室就如同深海,充滿了危險。能在這麼生存下來的魚,都是魚中的佼佼者。它們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兇惡,一個比一個危險……露利不過是一隻不小心被拉扯進了的淺水小魚,在渾濁的海水裡,她很迷茫。
在這裡,迷茫,無能,簡單,就意味著你會很快死亡。露利想逃,開始眼望四周,漆黑一片,如何能逃得了,何況她的身後還跟一群被她帶來的小魚。她不能死,她得保護自己身後的這群小魚。
可是,如此渾濁的地方,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她很無助。可是,不能放棄,她必須在這片渾濁的海域生存下來,好好的生存下來
聯手嗎?也許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露利又呼了一口氣,抬腳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