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生,你就別難過了。”
“我知道,可是,還是很難過。”她難過的要命,難過的無法呼吸,難過的頭也跟著作痛。
看她白著一張臉,眉頭緊皺,手摁著後腦的位置,尚成宇知道她的頭又犯疼了,他伸出指節分明的大手,為她輕輕的揉捏,“這樣好點沒?”
韓君臨輕輕的嗯了一聲。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在頭沒那麼疼後,兩人繼續上路。
“小九,你看,馬車!”在太陽偏西時,兩人遠遠的看見馬車,正是昨天早上離開客棧的那乘。
老臨上人。韓君臨停下腳步,一時間不知該用何種心情往前走。她很想知道馬車裡的女子是不是豔兒姐姐,可是她的身份,卻不容許她出現在皇宮侍衛面前。
“你怎麼不走了?”察覺到後面的人沒跟上來,尚成宇回頭看她,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遠方的馬車發呆。
“歇會兒再走。”她在原地坐下。
她的行為讓尚成宇不解,“你不是想知道馬車裡的人,是不是豔兒嗎?快點走啊,太陽落山之前我們一定能攆上去。”
韓君臨搖頭,“這麼多年不見,她不一定記得我,再說,即使記得又怎麼樣,你也看出來了,她現在是有身份的人,而我卻是這樣,狼狽!”
兩人的確很狼狽,衣服鞋子髒兮兮的,頭髮很亂,臉上都是塵土,額前滾下的汗珠,印出一條條的水痕。
“朋友又不分貴賤!”尚成宇道。
“你會和乞丐當朋友嗎?”
“這,”尚成宇吞吞吐吐,最後搖頭,“不知道!”
韓君臨沒再理他,脫下布鞋,然後輕輕的脫襪子,大拇指指根處的水泡已磨破,沁出點點血跡,其他幾根腳趾,也有大大小小的水泡,腳板上也有,輕輕一摁,疼的要命。
他雪白小腳上的水泡,看的尚成宇觸目驚心,他腳上也有,不過可沒他這麼厲害。看他光著腳在地上踩,尚成宇道,“地上涼,你病剛好,可不敢光腳!”
“你很囉嗦!”她略帶嫌棄的反駁,自從那場病後,他就變成了婆婆嘴,走到哪兒囉嗦到哪兒。
“我這是為你好!”他那一場病,嚇的他去了半條命,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13857156
“我知道。”她又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到他的關心,“我踩在襪子上,可以了吧!”
鞋子裡溼潮,腳在裡面捂的很難受,放在外面涼風一吹,很是舒服,“你也脫了鞋子涼涼腳吧!”
尚成宇依言,褪下鞋子,外面涼風一吹,悶漲的雙腳舒服了很多。
兩人面向西並肩而坐,太陽正在西沉,金色的餘暉灑滿大地,為整個世界鍍上一層迷人的色彩,即使已是初冬,即使樹葉已掉落,即使草木已乾枯,即使吹著冷風,即使頭頂的天空寂寥,即使眼前的景色蕭條,但在金色陽光的籠罩下,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韓君臨感慨,“一直以為是深秋,原來已經初冬了。”
“是啊,時間過的好快!”尚成宇側頭看她,整個人裹在金色的光芒中,看起來那沒溫柔、安靜和美好,他不由的伸手把她耳鬢的亂髮順到耳後,“希望九兒此刻也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
韓君臨也轉過頭看他,夕陽下的他,柔氣加重,看起來似是溫柔婉約的姑娘家,“她會看到的。”她就是九兒,正在你身邊,為什麼那主僕三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性別,而和你相處這麼多天,你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成大哥,建功立業就那麼重要嗎?”
尚成宇點頭,“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所作為。”
“如果,九兒不同意你上戰場,你會答應嗎?”韓君臨十分嚴肅的問他。
尚成宇挑眉,薄唇抿了片刻,“九兒不會這麼做的。”
“你不過和她見過一面而已,憑什麼這麼肯定!”
“直覺。”尚成宇念道,“對,就是直覺!”
直覺?韓君臨輕笑,她就是九兒,而她不理解,也不願意他上戰場,她想要的,不過是簡單自由的生活。
太陽已完全沒入地平線,天色漸漸暗下來,風吹過耳際,鑽入衣領,讓人忍不住開始打哆嗦,想起小李|莊,韓君臨的一顆心不由的往下沉。
晚上的風很大,還吹的很急,夾著哨子聲呼嘯而過,加上天色暗下來,多了幾份陰森恐怖的感覺,“小九,你害怕嗎?”尚成宇壓低聲音問。
“不怕!”韓君臨毫無懼意的回答,這裡就是她的家,人都到了家裡還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