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先是愣了下,隨即拉著馮媽媽的手坐下來,柔聲道,“奶孃,你說的我都懂,我會小心的,奶孃不用擔心。等到我嫁到相府過上好日子,一定把姨娘奶孃你們都接去了享福。”如錦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馮媽媽撫摸著如錦的頭髮,良久才說道,“好,姑娘如果執意要這樣的話,奶孃也沒有理由阻止你,只要姑娘幸福奶孃就放心了。姑娘嫁到相府裡後,要記得為妾之道,好好侍奉主母,唉……”馮媽媽長長嘆了口氣。
如錦正想著周姨娘給她的那支珠釵至今不曾找到,應該就是被程翟撿去了,說來這也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了,一支珠釵結姻緣,總好過前世被當成禮品送人。
不過,怎麼她好像聽到馮媽媽說……為妾?!如錦猛地從馮媽媽的懷裡抬起頭來,一臉驚詫之色,“奶孃,你說什麼?為妾?你是說程家來提親了,是讓我為妾?”
馮媽媽看著激動的如錦,眼中閃過不解,“這不是姑娘想要的結果嗎?入高門為妾啊,雖然奶孃實在覺得姑娘還是嫁個小戶人家,沒有妻妾相爭更好,不過,一切還是由姑娘決定吧。”
如錦眸中閃過暗沉之色,她盡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問道,“可是程家請的是翰林家的張夫人,張夫人不會為程府納一個妾……”說到這裡,如錦覺得喉嚨裡像有什麼堵著似的,停了片刻,才繼續道,“……她專門來府中,應該是為了給程府公子娶妻而提親才對……”
馮媽媽道,“是啊,這次張夫人是為了給三姑娘和程家二公子說親特意來的,鄭夫人高興之下,都把原本要禁足的三姑娘又放出來了。只是,那張夫人也提到要姑娘一同進入相府——奶孃就是擔心三姑娘素來欺負你,才覺得這門親事有缺憾啊。”
如錦簡直要冷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原來程翟要娶的是秦如秀,不是她。她秦如錦只不過是一個附贈品罷了,她想錯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堂堂左相府的公子,怎麼可能娶一個從五品官員的庶女為正妻?
如錦緊緊咬住了嘴唇,腦海中千萬思緒一齊閃過,那些前世的、今生的片段,讓如錦頭疼欲裂。到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如錦只想起一個詞,作人嫁衣……
不,如錦不甘心,為何兩次三番都成為犧牲品?前世作人嫁衣,今世定要讓那些人得到教訓。誰說天命不可違,就是掙個魚死網破,她也要全力一戰,至死方休。這一刻,她的眼神終於清澈,縈繞多日的層雲重重散去,她明若春水的眸子黑亮的嚇人,只是黑亮中是蠱惑人的帶了執著的危險眼神。
終於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如錦想,她再也不會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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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夢人間須斷,
但怪得當年,夢緣能短!
繡屋春箏,傍海棠偏愛,夜深開宴。
舞歇歌沉,花未減、紅顏先變。
佇久河橋欲去,斜陽淚滿。(吳文英 《三姝媚》)
第二卷完
☆、七三章 誤會
七三章誤會
誤結義或料他時,偶拾情不知所起
這是如錦離開秦府的第一天。她逃婚了,或許連逃婚也算不上,因為程翟要娶的並不是她。總之,她是帶了伊夢離開了秦府。
如錦坐在香滿閣大酒樓的二樓雅間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熙攘人群,神思不知飄到了何處。伊夢坐在她的對面,不聲不響,也絲毫未動桌前的茶水。
“伊夢,你說我該怎麼辦?”如錦忽然飄來一句,視線卻還是落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伊夢看看如錦,又低下頭道,“姑娘,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必太擔心。”
如錦輕輕笑了笑,轉頭看她,“你說的對。也許我該找你的主子好好聊聊,或許能求他收留我也不一定——話說這個雅間可真貴啊。”如錦皺眉打量著這不大的地方。
“就是,雖然佈置的稍微好一些,可是也沒有一兩銀子這麼多吧?就坐這喝杯茶都這麼多,別說吃飯了。整整比其他酒樓多了一倍!”一個清朗的女聲說道。這顯然不是伊夢,卻比伊夢的英氣更多了一絲韻味。
如錦抬眼看去,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男子”正拿了一把摺扇在手中一下一下敲擊著,“他”觸到如錦的目光,便笑道,“姑娘,可否讓在下在這裡小坐一會兒?”
如錦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