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名字,楚雲錚早已取好,明汐。蘇晗便又笑問:“若是男孩兒呢?叫什麼?”
他微一遲疑,給了她一個聽起來堂而皇之的理由:“男孩兒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我怎麼敢先取下名字。”
蘇晗頗有些啼笑皆非。這人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女兒,且已認定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會是女兒,而老天偏偏就成全他讓他如了願,真是沒有道理好講的事情。
用蘇晗的話來說,這個時節,並不是生孩子的最佳季節,天氣炎熱,大人孩子都受罪。
她因為難產,身子特別虛弱,對孩子雖然愛不釋手,卻沒有精力妥善照顧——夜裡孩子一哭,她便不安、心慌,由此無法安心休養,臉色一日差過一日。楚雲錚愛妻心切,只讓她好生將養,命乳孃妥善照顧明汐,連他自己也搬到了西次間,不給她一絲的心理負擔。
先前幾日,楚雲錚不允人打擾,直到明汐出生第六日,利文清和香綺瀟才先後過來探望,因為聽說之前的波折,各自拉著蘇晗問長問短。
香綺瀟未經歷這生育的辛苦,蘇晗自然只是把事情輕描淡寫地說了說,讓她放心。和利文清說話的時候,自然沒有隱瞞——心裡對自己的情況也很是擔心——六日了,下身出血、淋漓不淨,她不知這樣正不正常。
利文清聽了,神色一凜,千叮嚀萬囑咐,讓蘇晗喚來醫官把脈、及時診治。她精通旁門左道是真,對這生育後的情形卻只是知道何為正常何為異狀,也沒有緩解的法子。
蘇晗聽她這麼說,不敢怠慢,喚來醫官為自己診治。連續多日服藥,血才止住了,身體一時半刻的還是不能復原,自己都能感受到虧了血氣,虛弱得厲害。
這晚,蘇晗覺得天氣格外地悶熱,很是心煩,那邊廂的明汐也因此而哭個不停。
她吩咐翡翠:“把明汐抱來,她哭,我煩,一起做個伴。”
翡翠對蘇晗這種邏輯報以一笑,心裡其實懶得聽她的吩咐。喜愛是一回事,照顧孩子其實是另一回事,蘇晗不得其法,不如楚雲錚,這是誰都看得清楚的事情。走到門口時,孩子的哭聲便停止了。
蘇晗神色一緩,“那就算了,給我一抱,興許就又哭上了。”
翡翠笑著稱是,暗忖著,這人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天氣這麼熱,你讓乳孃留意些,別讓明汐出了痱子。”蘇晗皺著眉摸了摸脖頸,因為一頭長髮這些日子都散著,使得脖頸處出了痱子,偶爾被汗水一浸,難受的要命。
翡翠又笑,“您就放心吧,醫官調製好了爽身的藥水兒,您師父也送來了極好的爽身粉,小郡主被打理得舒舒服服的。”
蘇晗聽了卻皺眉,“明汐被打理得舒舒服服的,怎麼沒人管我?我這難受得要命,你們都看不見是不是?”
“您跟郡主爭什麼呀?”翡翠笑得收不住聲,“您難受倒是吱聲啊,奴婢眼拙,實在沒看出來。等著,這就給您取來。”
蘇晗撇撇嘴,暗罵這一群沒良心的,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的娘了,眼睛全長在了明汐身上。她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晚,她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實在無聊,便輕手輕腳下了地,去了乳孃的房裡,卻不見明汐。
乳孃忙笑著低聲回稟:“郡主在遼王房裡。”
“是麼?”
“是,是,”乳孃連聲應著,又解釋道,“說起來,郡主和遼王著實投緣,每每哭鬧,被遼王抱在懷裡,立刻就乖乖的了。”
父女天性,日後明汐最依賴的,多半是楚雲錚。蘇晗扯扯嘴角,轉去楚雲錚房裡。
房內一燈如豆,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寬大的床上,身著白色綾衣的楚雲錚睡顏沉靜,小小的明汐睡在他神色,小嘴兒微張,嬌憨可人。父女兩個沉睡的畫面,令人覺得平靜祥和。
蘇晗緩步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吻了吻明汐白皙的小臉兒。隨著一日日的流逝,明汐的輪廓慢慢變得清晰,活脫脫是她的小翻版。
一樣的容顏,卻是不同的宿命。明汐會在嬌寵、溫暖的環境中長大,不會孤獨,不會流離,因為他的父親,能撐起一片供她自由徜徉的天地。她探身過去,勾著一抹笑,吻了吻他綿延著風情線條的唇角。隨即轉身,無聲無息地回了自己的寢室。
明汐滿月前後,楚雲錚其實都很繁忙。遼國的人口迅速增加固然是好事,可是人突然增多就會生出不少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要想到,否則好事就會演變成壞事。
蘇晗每每見他帶著倦容回到鳳儀宮,把明汐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