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不少葡萄,蘇晗這才道:“昨日你要告訴我的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香綺漠思忖片刻,並未直言相告,“另外還有一人,是你很熟悉的身邊人。”
話雖然說得不清不楚,可查尋起來卻已容易得很,蘇晗勉強接受這個答案,又道:“我還是不懂,你怎麼給我這麼大的好處?沒有什麼企圖麼?”
“有。”香綺漠靠在椅背上,放鬆了神色,溫和笑道,“一來是每日有佳人在面前坐上一時半刻,是賞心悅目的美事;二來是請你日後對瀟瀟多加照顧,算是彌補我這些年虧欠她的兄妹之情。”
“我和瀟瀟本就有些情分,沒你也不會對她不管不顧的。”對於第一點,蘇晗真沒話好說,只是覺得,那句話若是被肖復聽到,不知道又會如何打趣自己。末了又道:“我還是不信。”
“那我便說些冠冕堂皇的——我敬重遼王和巾幗英雄,仰慕多年,今時得以相見,視為三生有幸……”
蘇晗咳了一聲,笑著擺手,“這話還是省了吧。”
“你看,你不是愛聽假話的人,我亦不是能將假話說得好聽的人。”香綺漠笑著起身相邀,“可願與我看看這後院中的景緻?”
蘇晗點頭。一路景緻繁多,妙趣橫生,似是進了前世她耳熟能詳的大觀園,不由慨嘆道:“修建出這般的世外桃源,真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這種東西,她願意觀看,卻不願意為這觀看時的好心情去耗費心血。
香綺漠的手滑過在秋風中搖曳生姿的菊花,悠然道:“十幾年間,我四處遊走,賺下錢財無數,建造了幾座莊園。”說到這裡,諷刺地一笑,“人這一生,居然是三言兩語便能概括的。”
這倒是實情。不論人經歷過什麼,能對外人說的,能讓外人看到的,也不過三兩事。
香綺漠繼續道:“你或我,或任何人,看這園中精緻,都會讚賞不已,樂在其中,可瀟瀟不喜,就連此番出嫁,我為她備下的嫁妝,她也是勉強收下的。”語聲一頓,神色轉為蒼涼,“你若能幫我勸說瀟瀟,接下我手裡的產業,不要說寶物寶馬,我一半的家產,都是你的——能勸動她的人,大約也只有她如今師門中人。”
蘇晗聽著神色一黯,這才知道這男子的苦衷,隨即又是不解,“可你為何這麼早就要將產業交給瀟瀟呢?問句不該問的,你沒有後人麼?就算沒有,現在你也正當年,成家開枝散葉不就行了?”
“就為了一份家產,就隨意找個女子,讓她為我生兒育女?我連那女子都不喜,如何疼愛她生下的子嗣?”
這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卻也讓人覺得他殘酷。蘇晗想的很簡單,反正不論如何,自己是平白得益的人,到手的肥肉若是不吃,反而扔到一邊,那她也就不是她了,於是笑著應道:“不論如何,我盡力便是。”隨後又提醒他,“瀟瀟似乎不是善於打理這些俗事的性子。”
香綺漠早就想過這件事了,“她不行,她的夫君可以。就算她夫君無心,她的子嗣也可以。”
“好吧,你都做好打算了,我繼續撿便宜就是了。”兩人緩步回到通往垂花門的甬路,已有人拿來三件鮮見的暗器等在路邊,蘇晗拿上東西,眉飛色舞地回到王府。
每天三件寶物,慢慢累積的話,是很佔地方的。再說,既是寶物,總被藏在千工床的暗格裡實在是委屈它們。蘇晗想到這些,便四下游走,選了個清淨寬敞的住所,將幾件東西放了進去,又吩咐翡翠,命她將此地儘快收拾出來,打造成兵器庫就再好不過了。
接下來的日子,蘇晗偶爾去山上走一趟,得知香綺瀟的頭面、嫁衣已經全部備齊,嫁妝也已裝箱,便放下心來,繼續兩頭撒謊,每日去香綺漠的府裡坐上一時半刻。
香綺漠在蘇晗眼裡,是那種經歷頗為豐富的男子——自然,這經歷包括女人。他沒有楚雲錚發自骨子裡的那份潔身自好帶來的潔淨感,卻也不讓人反感。甚至可以說,是很有魅力的男子,而且笑容富有張力,令人自心底會被他感染。
接觸得多了,話題也就慢慢開啟來,談論談論香綺瀟,或者劍法,或者天下局勢。起初,蘇晗十分戒備,慢慢的也就放鬆了下來。外人就算是心裡只有一絲惡意,時間久了,她也能看出來,而香綺漠沒有,這是她可以確定的事情。
香綺漠心情愉悅的時候,帶蘇晗去了他的兵器庫看了幾次,蘇晗大開眼界之餘,恨不得當場把他打倒取而代之,將這一切據為己有。
有時候,她想對楚雲錚說說自己近日的行徑,卻是拖得越久越懶得說,或者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