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光滑細膩,的確是上等貨,正猶豫著,殿內傳來帶著點起床之氣的聲音,“秦嬤嬤,是誰在外面吵吵鬧鬧?”
秦嬤嬤臉色大變,正要開口,愉貴妃卻已經搶在她前面開口,“啟稟太后,是愉兒有事要打擾您老人家。”
周愉兒,正是愉貴妃入宮前,在孃家時的閨名,她特地在太后面前這樣自報閨名,一是為了套近乎;二是為了表示自己這個晚輩對她那個長輩的尊敬。
那道帶著怒氣的聲音,再次響起,怒意果然已經平息了不少,“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
這就是愉貴妃比起孫夢梅那個皇后的高明之處,她從來沒有因為太后不理後宮繁事,而忽略了她,深諳皇帝對這個母親的尊敬,相反的,自從生下慕容興平後,她基本是日日都會到她這“慈壽殿”來給她請安。
太后是小孩子脾氣,誰惹她不痛快了,哪怕是皇帝,也照發脾氣,唯獨對愉貴妃是個例外。
慈壽殿裡點著好幾個暖爐,猛的一走進去,愉貴妃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像是細密的繡花針在扎著每寸肌膚,很難受,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對著斜臥在軟塌上的人盈盈欠身,“臣妾參見太后。”
一聲驟然轉變的臣妾,道出她深夜打擾的確是有要緊事,而且是關乎皇家的要緊事。
軟榻上的人眯著眼睛,微微發黃的燈光籠罩在她身上,她有一半的臉藏在宮燈照不到幽暗中,看不清面容。
“有何急事?”太后懶洋洋地開口,閉著眼,又打了個哈欠。
“太后,臣妾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深夜來打擾太后休息。”愉貴妃雙膝一彎,對著軟榻上的人就跪了下來。
“我年紀大了,早就管不了你們後宮中的事了,有什麼事,你還是去找皇后商量吧。”
對太后這個說辭,愉貴妃並沒有絲毫意外,看著軟榻上的人影,心裡暗歎,明明比自己大了二十多歲,保養的卻比她看起來還要年輕。
可是老了就是老了,從她的心態就看的出來,幽居在這慈壽宮二十多年,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太后,這次的事,如果您不出面,皇上真的會有危險的!”愉貴妃聲音帶著哭腔,還擦拭起根本沒眼淚的眼角。
果然,剛才還半倚在軟塌上的人,立刻坐了起來,瞪看著她,語速急促,“你說什麼?皇上不是去江南巡查了,怎麼會有危險?”
愉貴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然怎麼會感覺太后語氣像是很著急,臉上卻沒半點的擔心。
也許,這就是親生和非親生的區別,終究是隔著一層肚子,哪裡能一樣。
她點頭,又抹了抹眼角,“是啊……”她故作抽泣,斷斷續續的才把話給說清。
太后揉捏著光潔的額頭,遲遲沒有開口,似乎在考慮什麼,愉貴妃急了,她深夜來打擾太后,一是得知皇帝是被人抬進的紫宸殿;另外則是知道了慕容行衡去孫夢梅的鳳棲宮,很久才離開。
慕容興衡,也算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她怎麼會不瞭解他,只是沒想到蘭貴人那樣性子懦弱的人,生出來的兒子會這麼工於心計,生母靠不上,就朝沒有兒子的孫夢梅身上靠,她當真還是小看了他們。
只是……這還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太后,皇后讓人把持著紫宸殿,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臣妾是真的擔心皇上的安危啊!”愉貴妃看著似乎比自己還要年輕上幾歲的那張臉,悽悽切切的哀叫著。
“罷了,哀家隨你去看一下吧。”看到太后要起身,邊上的秦嬤嬤忙攙扶她。
愉貴妃退到一邊,恭恭敬敬的低頭看著地,只聽到太后在對秦嬤嬤閒聊,“秦嬤嬤,哀家有多少年沒有出過這慈壽宮了?”
秦嬤嬤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話,自從奴婢十五年前到您跟前伺候,您就沒有出過慈壽宮。”
“哎……”愉貴妃垂眸看地,只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哀家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離開過這裡了,也是時候出去活動一下筋骨了。”
秦嬤嬤諂笑,“是啊,奴婢可還記得第一次瞻到太后真顏時的驚豔呢。”
“行了,還驚豔呢,就別再逗我這老太婆開心了。”
“奴婢哪裡敢逗太后啊。”秦嬤嬤一本正經地接上話,“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太后那時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太后側了下臉,沒有一絲褶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很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