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輕動,與他凝脂般潔白的面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站在那幹什麼,還不過來!”他低聲說著。
步輕羅應了一聲,撩起珠簾走過去,原過他剛洗過澡,如墨的黑髮溼漉漉的散在胸前,水珠順著髮梢滴落在他的前胸上,像是白玉上的水珠,泛著光澤。
暮冰舜指了一下旁邊的紫色金袍,步輕羅拿過來,幫他穿上,剛出浴的他,身上透著一股清香,轉到他的面前,凌亂的長髮下,那張平時冷峻陰鷙的臉被溫水沐浴後,顯得格外的柔和,他低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
手指拉起他的衣帶,注意到他緊緻的前胸上滴落的水珠,遂即用自己的袖子輕輕的擦去,回想起小時候,在圖殤王宮的河邊,他淘氣的跳進水裡玩,上岸後,衣衫溼透,他脫光衣服躺在草地上讓太陽曬乾。
回想到這,不禁的輕笑起來。
暮冰舜被她剛才用袖子擦前胸正要惱火,見她竟然還自顧自的笑,倒弄的他一頭霧水,狐疑地問:“你傻笑什麼?”
步輕羅發現自己失態,憋著笑,搖搖頭說:“沒有啊。”
他微微皺眉,看她一臉明媚的樣子,上次責罰她不是杖責嗎,難道棍子打到了她的頭,打出毛病來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太監的聲音:“太子殿下,皇上傳口諭,今晚在寄思樓為三皇子與保稷王爺接風,請太子殿下即刻前往。”
暮冰舜的表情馬上變得不耐煩:“知道了。”
門外太監的腳步聲遠去,暮冰舜對步輕羅說:“給我梳頭,隨我去寄思樓。”說完,便走向銅鏡前坐下。
步輕羅呆呆的站在那,為保稷王接風。保稷王破圖樓,那個讓圖殤滅國的罪魁禍首,父王說的那個魔道的叛徒,終於要見到他了。
“你還發什麼呆?過來梳頭!”暮冰舜發現她還杵在那裡,慍怒的喊著,愣神的步輕羅轉過臉,暮冰舜看到她剛才還淺笑的眼睛,此時竟蒙上了一層傷感。
“梳頭!”暮冰舜冷冷的說。
步輕羅走過去,手攏起他的黑髮,他感覺得到她手指在髮間的顫抖,看著銅鏡中映著她半張暗淡的臉,暮冰舜心情也不好起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寄思樓之宴,憂慮的不只步輕羅一個人。
崇陽宮寢宮之中,四名宮女都拿著一套華麗的宮裝並排站著,玉錦瑟挑了挑,努努嘴,馬上,又過來四名宮女,呈上新的宮裝。
暮雨漓坐在軟榻上,看著玉錦瑟愉悅地試穿著,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父皇傳旨,今晚在寄思樓舉行家宴。暮雨漓並不是非常擔心玉錦瑟見到暮冰舜,更擔心的,是她見到保稷王叔,那可是滅她們圖殤國的人。
可是,看到她滿臉的喜色,對家宴的熱忱,是她把所有情緒隱藏的太深了嗎?
不,幽月不是那樣的人,她單純而善良,所有的情緒都喜愛擺在臉上的。而眼前的玉錦瑟,有時候,真的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或許是十年沒見,長大了的關係吧。
“雨漓,我穿這套好看嗎?”玉錦瑟穿著一件梅紅的華麗宮裝走過來。
暮雨漓點點頭說:“好看,錦瑟穿什麼都好看!”
“那我就穿這件了。”玉錦瑟說完,手一揮,大殿內的宮女都走了下去,只剩他們二人,暮雨漓手一拉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腿上。
“討厭,家宴快開始了,你還鬧什麼啊。”玉錦瑟拳頭輕輕的砸他的肩膀上。
他笑說:“錦瑟,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再去。”
“什麼?你說吧?”
他遲疑了一下,該怎麼說,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他是當年頂替暮冰舜去圖殤國的質子,再然後呢,讓幽月面對這一切嗎?
這段時間被相逢的喜悅有點衝昏了頭,他感覺哪裡出了問題,幽月是魔道的人,而且小的時候靈術就很高。可是成親這麼久,他偷偷的觀察過玉錦瑟,可是她根本沒有顯露出過靈術,他前幾天旁敲側擊的問過花影重,靈術會不會消失。影重說魔界的人如果不被封住靈魂,靈術就不會消失,除非,被他們花家家傳的幻形移影除去記憶,會忘自己體內的靈術存在。而十年前圖殤一役,他的幾個哥哥都使出過幻形移影。
“雨漓,你怎麼不說話了啊?”玉錦瑟搖了搖他的肩膀,看他愣神了好久。
“錦瑟,我們成親這麼久,我還沒見過岳父岳母大人,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哪天派人將他們接來京城住幾日。”
一聽到他說接父母來,玉錦瑟臉色一變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