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七月回來傳話說,老爺說這幾日很忙,沒有時間見若璃。忙什麼?婚禮都是大夫人他們在樂顛顛的準備著,若璃知道這不過是爹爹的託詞而已,她一咬牙,徑直推開了大門,就朝爹爹書房疾步而去。
那些丫鬟婆子一看,紛紛變了臉色。如果若璃跑了,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了。有的即刻跑去跟大夫人報信,剩下的則跟在了若璃的身後,若璃的身後竟然浩浩蕩蕩跟了十幾個人。
若璃也不管他們,腳步輕移,才一眨眼的功夫,若璃已經來到了書房跟前。卻被守在門口的龍陽一把攔下,龍陽頭微低,面露難色, “小姐,此時你不可進去,老爺的心情不大好。”
若璃冷笑道, “爹爹此時心情不好?那他可知,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說罷,若璃只稍微一用力就推開了龍陽,一隻手徑直推開書房的門,人就走了進去。
龍陽無奈,但是看到那群人也要跟上,他隨即攔住眾人道, “你們也跟著搗什麼亂!” 眾僕人一時沒了法子,只好在門外候著,等著大夫人的到來。
關飛知道若璃闖了進來,也聽到了若璃說的那句話 ‘我的心情一直不好’ ,他只低著頭,拿著筆,在臨描字帖。
“璃兒,王上的命令,我沒法子抗拒。” 頭未抬起就說了這麼一句,若璃想,爹爹是不是都不敢面對自己了?朱唇微啟,若璃說道, “今日來找爹爹,不是為了婚事,卻是有他事相求與爹爹。”
聞言,關飛猛然抬頭,真真難得,自從若璃在那場地震中僥倖存生後,這竟然是關飛跟若璃第一次單獨相處。曾經融洽的父女之情,到後來的陌生,關飛看著若璃這張酷似落魅兒的臉,突然眼淚就湧了出來。
他別過臉去,說道, “那是何事?”
嘆息了一下,若璃也單刀直入地說道, “爹,我現在住的別院,以前有名字的吧?如果我沒聽錯,應該叫 ‘琉璃苑’罷。一直以來,若璃想到害怕觸及爹爹的傷心事,只看著那光禿的門匾,一看就是七八年,卻未曾有過怨懟。明日,若璃就要出嫁,要一個牌匾,不為過吧?”
關飛一愣,一想到當初那牌匾的來歷,眼神又黯淡下去,不過,他終究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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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出嫁了。
穿著大紅的喜服是趕做的,還略微有點大。若璃笑呵呵地對身邊的七月說道,倒是等以後要改嫁了,還可以穿,七月聽後啞然。
照樣,噴吶鑼鼓震天響,若璃每走一步,都感覺十分吃力。可是,她還是微笑著,那麼淡然的模樣,就是大夫人看了都感覺十分驚詫。
下人們也私下裡悄聲議論, “這三小姐既不哭,也不鬧,好生奇怪。” 也有的為若璃心疼著, “哎,可憐的三小姐,才這麼小,就要開始守活寡了。”
說後句話的那個小丫鬟被一個婆子瞪了一眼,而後默不作聲了。
這一切若璃都看在眼裡,她只是淡淡地笑著,並不言語。這條路真的好長,走了這麼久,一路上都是注目禮,若璃感覺臉上都在發燒,不過腳步卻依舊沒有遲疑。如今,即使前邊是火坑,她也只好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了。
一推開別院的大門,若璃才邁出去卻停住,轉過身,她看著那閃耀著紫光的牌匾,獨自地笑著。 ‘琉璃苑’三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字型龍飛鳳舞,看著彷彿要飛躍一般的栩栩如生。
是留是離,是愛是恨,當初的孃親跟爹爹,到底沒有參透這一切吧。
轉過身,若璃不再看那個牌匾,卻早已把它記在了心上,就彷彿,落魅兒就站在身後,看著自已的女兒出嫁一般。
若璃沒有想到,她這一轉頭,竟然看到了關景寒。幾日不見,關景寒的下巴上長了一行青色的鬍鬚,眼神很頹廢,腮部都凹陷了下去,整個人意然比若璃清瘦得還厲害。
兩個人四目相對,彷彿周遭的僕人都不存在一般,世界都靜了。這個時候,虛扶著若璃的七月也緘默了,她的目光垂了下去。
關景寒一步一步朝若璃走來,他眼中的驚豔,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今天的若璃頭戴鳳冠,耳鬢垂了幾縷秀髮下來,襯托著那本來就豔美的容顏,更是嫵媚動人。大紅的喜服上是張揚的牡丹花跟飛舞的鳳凰,袖口細細地納著百花圖。腳下踏著紅色的小錦鉑靴子,陽光一照,灼灼生光。
“璃,你今天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