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尖聲的磨牙切齒的嘶吼,那畏人的聲音繞遍穿透整個皇宮。
而那悽悽慘慘慼戚般的福壽宮中只有那凜冽的寒風呼呼直嘯而過,直引得樹影如鬼魅般搖曳擺首。
江隱覺那雙犀利而隱者淡淡幽傷的俊眸穿過了樹上疏密不致的黑黑的縫隙,卻望見一位窈窕女子還伴著幽幽昏暗的燈光苦苦徘徊。
“芳草碧色,萋萋遍面陌。暖絮亂紅,也知人,春愁無力。憶得盈盈拾翠侶,共攜賞、鳳城寒食……”
躊躇不決的江隱覺不知是進是退,而那一首兩人曾吟詠的李甲的帝臺春如今還讓公主念念不忘。
江隱覺來不及多想,他的內心告訴他這讓他無法拒絕。
“到今來,海角逢春,天涯為客。”
平黎公主怎麼也沒想到多少次倚窗盼望,多少次站在冷風裡苦苦等待,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終於等到了那個讓她愛恨交集、悲喜交加的“負心漢”——江隱覺。
“沒想到這麼兩年來你一直都痴痴等我回來。平黎公主,你難道覺得為了我這樣的登徒浪子值得嗎?你應該找個好人家嫁人的。”
兩人深情相視,可本來讓平黎喜出望外的他竟然一來就是一盆冰冷刺骨的寒水,著實惹得平黎公主生出幾分怒火。
☆、熱烈擁吻
“你來,是想看我笑話的。那我平黎可以告訴你,我即便瘋了傻了,就算人老珠黃,孤死在這冷宮之中,也和你這個逍遙自在、瀟灑不羈、常常身旁美女如雲的江隱覺毫無瓜葛。你走!立即,馬上,現在就滾出福壽宮。”
這一番氣話反而讓江隱覺自慚形穢,無語相答。
看著快要落下滾滾淚水的平黎公主,江隱覺漸漸伸出了那雙兩年沒有抱平黎的手,慢慢地靠近了嬌如朱雲、眼流如水般的生著悶氣的平黎公主。
其實她沒有抱怨,更沒有恨,那愛一個人從熾烈到心涼的痛楚如醞釀的苦醇一樣在身體裡波瀾起伏,跌宕不已。
那忽明忽暗的幽光把兩個人緊緊的擁抱拉得特別特別長,似乎已經旋轉成一尊牛郎織女七夕時相會時難捨難分般的雕像。
兩年來,對於那深手宮閨的平黎來說度日如年,今天這一次再與情人相會已經不能用年來計算了。
這一個深深的擁抱已經是她覺得苦盡甘來的幸福一幕了。
兩人沉默無言,那外面簌簌的落葉聲是他們唯一可以傾訴表達的那種悲喜交加的聲音。
江隱覺撫著平黎鋥亂的髮絲,俊眸裡夾著無以復加的自責之情,一個深情愧疚的香吻緩緩落在了平黎那粉嫩鮮滑、印著淡淡淚痕的臉上。
兩人終於熱烈忘我地擁吻在一起,夜似乎也不捨得打攪這一對再度相逢的苦命鴛鴦,那呼呼的風聲平息了幾分,只留一狐彎彎的長月懸勾在黑色的蒼穹之上……
可是好景不長,福壽宮的門竟然吱呀一聲開了……
“公主,門外任侍郎不顧勸阻闖進來了……”
鳶蕊上氣不接下氣地橫衝直撞進來,卻見得公主和江隱覺正深情脈脈、沉醉其中的瘋狂地吻著,頓時煞白的小臉紅了大半,吱吱嗚嗚不禁氣焰收斂了幾分。
好在平黎公主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會來福壽宮做客,二話不說就掙脫了江隱覺還難以放開的熱吻,慌忙不顧他情願與否就一把推進了那雕琢精緻、紋理細膩的松木櫃子裡。
☆、識時務者
“平黎……”
江隱覺還迷失在剛才的溫情中,現在莫名其妙被平黎公主關了進去。
“隱覺,你先委屈一下,我會會一個人。”
平黎來不及給他解釋,迅速從錦裘中抽出鑰匙鎖上了櫃門,卻讓江隱覺憋得摸不著頭腦。
公主要見誰?平黎公主微步輕佻,面若霞蔚,款步上前迎接了厲色冷眉的直衝而入的任越雲。
他剛才還覺得公主房內有一個模糊的猛男背影,現在掃視四周,卻異樣地沉靜,而且空無一人。鳶蕊怯怯地福身在公主身旁,大氣不出。
平黎公主一改往常痴痴的笑臉,這一次挽起一抹紅唇,那甜美洋溢的酒窩隨之融和在如一泓清泉般的笑靨上。任越雲已經瞭然一切。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本公主總算沒有選錯人,眼明手快,靈活機動。我知道你這次來對我探個究竟,而恰恰真相已經掌控在你手中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這次是為了你表妹而來,不過很可惜沒把這次邀功的機會送給你表妹。”
平黎公主自幼聰明賢惠,對她而言宮裡的你死我活的生存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