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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老闆的居所,我又上樓,喘著粗氣,辛欣,這一次總該找到你了吧。
房間內什麼東西都沒有動過,裡屋呢,我哆嗦著腿走進去,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透過床上的帷幔,隱約之間像是躺著一個人。我試探地呼道,“辛欣。”沒有人應答,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我走上前去,拉開帷幔。
躺著的人不是辛欣又是誰,她睜著眼睛,圓圓的,已經沒有了神采,這是誰弄的!為的是什麼?
我撲到床前,“辛欣,你和我說,這是誰做的,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因為過於吃驚氣憤,加上一系列的折磨自己,我已經說不出什麼聲音來,眼淚止不住地掉,這可是我保護著的人啊,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我伸手搖她,“你起來,你沒有事的。”
辛欣彷彿聽到我的聲音,眼睛聚焦看向我,“寧先生,你一定要為我報仇。”辛欣從來就是恩怨分明的人,此時她的眼中透著不甘、仇恨,堅定地傳遞給我,讓我的心也感受到一絲顫抖,這個人到底是誰?我等待她說出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先生,一定要答應我最後這件事情,他害了我一家!”拼盡最後一點氣力,她直望著我,“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可是先生,是你救我出的火海啊。”看著她懇切的表情,四肢卻漸漸乏力,知道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無論我能否出去,無論怎樣,現在算是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吧,不然會否死不瞑目?我含淚連連答應,“辛欣,你說什麼姐都答應,你說什麼姐都答應……”
得到我的最後的保證,辛欣稍稍安慰了下來,放鬆下來,剛才不過是迴光返照,她的手順著床沿滑下,我眼睜睜地看著昨天還鮮活的生命今日就凋謝,她咬著唇的牙齒也鬆開,最後的一絲力氣終於消散。
看著她眼睛就要閉上的時候,辛欣猛地瞪圓了眼睛,那種眼光如同刀子一般,想要把頭頂的人撕碎,“是他!”我吃了一驚,莫非是臨死眼前有出現了幻象,辛欣想掙扎著起身,撲至那個人身上,卻終究燈枯油盡。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是否有人真的出現,卻被人狠狠地敲中了肩膀。
我又前撲倒下,昏迷之前看到的是那雙眸子直到死前仍是恨意,暗歎一聲:她還是看著仇人,帶著最強的恨意離開的啊,他終究還是要睜著眼睛離開。在砸向她身上的同時,我是否是更讓她失望了呢,——對不起。
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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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衣裳春風起,惹得花想容,
春風拂檻繞霓裳,亭臺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相見過往無數,千萬重,
應是夢裡蓬萊,曾向瑤臺月下逢。
羽衣輕兮盈兮,
羽衣美兮俏兮。
一枝紅豔偏綺麗,高閣露凝香,
雲雨巫山借霓裳,仙士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華服流蘇對精,貼花黃,
但凡子夫阿嬌,可憐飛燕倚新妝。
羽衣柔兮潔兮,
羽衣溫兮雅兮。
名花傾國伴皇側,處處兩相歡,
長得君王戀霓裳,情深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莫非濃處難抑,執燈盞,
無分明暗晨昏,沉香亭北倚闌干。
羽衣淨兮純兮,
羽衣妖兮濯兮…………
這極其美妙的曲子,在這暗夜之中不停歇的歌唱,我感到十指冰涼,又帶著對於這似真還幻的歌謠,將我的心放舒緩,將我所想的一切抽空,我甚至感覺到有一隻更為冰涼的手,順著我的手指攀上我的手腕,卻又幹燥地像要龜裂……
“這羽衣當真妙極,娘娘果然心思慧巧,又多才多藝。”“這可不是娘娘縫製的呢,娘娘自幼不愛女工,這是雪姑娘做的……”“說來也怪,雪姑娘心高氣傲,怎麼娘娘的事偏偏那麼放在心上。”“可不是嘛,莫非是想借著這順風順水,平步青雲不成?”“誰知道呢……”
細細碎碎的閒言閒語,隱去了猶如仙樂,加上那手涼得怕人,平靜的心陡然就亂了起來,開始掙扎……
越掙扎越束縛的緊,當一切聲音隱做背景,一個聲音格外清晰,一點無奈,一點蠱惑,“何分彼此呢,莫怕莫驚,你且隨我——莫怕莫驚,你且隨我……”黑暗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