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袍,綁十一銙金腰帶,頭戴二梁冠,威嚴抖擻的坐著,拿起驚堂木啪啪敲了幾下。
頓時,下面圍觀的百姓都閉了嘴,寂靜無聲。
“房公,您看……”京兆尹客氣的拱手請示坐在一旁的房公。
房公搖搖頭,抬手示意京兆尹只當他不存在,該如何審案便如何。
京兆尹這才猛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奉珠和遺愛不能上堂去聽,只能和百姓去擠。奈何,這些人好奇心頗重,又聽說是母女婦人犯案,一個個的,都跑的比兔子還快。
“瞧這般模樣,我們是擠不過他們的,還是在車上等父親吧。”遺愛道。對於和一群人擁擠看熱鬧,他是沒幹過的。
奉珠卻不同,和元娘一起,兩人若是瞧著雜耍的、講經的好玩,也會擠進去看看,最是知道如何才能讓這些人自動分開。
“瞧我的。”奉珠在阿奴那裡要來一把銅錢往地上一撒,便高聲道:“誰的銅錢掉了?快撿啊。”
本是卡住位子,嚴絲合縫的人群,頓時“哄”一聲全都往地上瞅。
“哪兒,哪兒……”
“我的、我的……”
奉珠趁此機會,一拉遺愛便往前面擠去。
“這個少年真機靈。”甘布和陸東贊也趁機擠到前面去,他們正愁拔不開人群呢。見奉珠高喊了一聲,甘布便看過去,原來竟是一位穿著深綠窄袖胡服的少年郎。
“你真是……”遺愛好笑的搖搖頭。把已經撿完銅錢又圍上來的人群隔開,不讓他們碰到奉珠。
奉珠得意的看了遺愛一眼,便不作聲,聚精會神的聽審。
“我夫君也曾是蜀地的一位縣令,不料突發疾病,病死他鄉,老婦人和翠娘孤兒寡母常遭人欺辱,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背井離鄉。”翠娘和她的母親哭哭啼啼拜倒在堂下。
“為什麼要毒死孫姓走貨商人,從實招來,莫要狡辯!”京兆尹驚堂木一拍,繼續審問。
因之前已是動過大刑,這對母女已經是口頭承認了的,現在只剩最後簽字畫押走個程式。
“是他想賴賬,睡了我女兒又不給錢,又見我們孤兒寡母就想賣了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就毒死了他。”翠孃的母親怕了那夾手指的刑罰,便哆哆嗦嗦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奉珠聽到這裡便是唏噓不已,和遺愛道:“她們也是可憐。”
“這倒不見得。”遺愛道。
“為何?”奉珠不解。
“你看她們的神態,若是第一次見官,又是犯了殺人罪,她們該是嚇的臉白唇抖,說話都不利索,可你聽聽她們現在的回話,還是有條有理,甚至是多往可憐處引導,可見她們心中並不甚懼怕。”
“毒藥從何而來?”應了房公的請求,京兆尹便又問了一遍。
披頭散髮的吳夫人一聽便又重複了一遍:“是、是從藥坊裡買的。”
房公並不信這個婦人說的話,早讓人拿了從這婦人身上搜出的藥粉去請太醫辨識藥性。
毒殺人案便擱置暫且不提,又問了她們偷盜的案子,偷盜的過程。
“房公,御賜之物已經找到,下官這就派人給您送回去吧。”
“不急。待會兒我走時,讓僕人帶著就可。”
審案到了關鍵時刻,人群激動,遺愛也力不從心,往往就是護住了奉珠右側護不住左側。“小郎君,這偷盜案也是和殺人案一起的嗎?”擁擁擠擠之間,甘布就湊到奉珠身邊去了,不見了祿東贊便問身旁的人。
“不是。她們先在萬年縣毒死了一個商人,又逃到別處,在我家裡偷盜了御賜之物。”奉珠無意識的道。
“原來是你家裡失竊。”甘布若有所思的看著奉珠。
心裡想著,這小郎君身上怎會這般香?可是因為大唐男子也愛薰香的緣故?
只是這小郎君身上的香氣特別清幽,更像是女兒香。
“小郎君,你家有御賜之物?”
奉珠從聽審中回過神來,看了這個青年一眼,便沒好氣道:“你離我這般近作何,不要碰到我的衣裳。”
甘布卻笑道:“小郎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看,我們身後還在有人推擠,推擠之下,哪能碰不著你。”
奉珠哼了一聲沒說話,往遺愛身上靠了靠。
遺愛看了甘布一眼,便蹙眉道:“我們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了。這對母女是慣犯。沒有正經人會隨身攜帶毒藥的。”
“這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