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雪也一陣唏噓:“所謂自做孽,不可活,上天有慈悲之心,可若一個人不知收斂,等待他的,最終會是死路一條,巫師在宮裡呼風喚雨,如今死了。像一條死狗一樣被小太監拖走,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
“皇上口口聲聲器重巫師,如今看巫師死了,不過也是冷眼旁觀,連給他個厚葬也沒有。只是因為巫師以後沒有利用價值了,真是最冷不過人心。”岑梨瀾恨恨的說道:“先前咱們說的,草藥十八畏的事,難道,真的不打算告訴皇上,我瞧著。好像小太監還在幫皇上熬巫師開的方子呢。”
迴雪默默的道:“皇上信任巫師,用人不明。便是這個代價,若哪一天,他想明白了,能對宮裡眾人好一些,能信的過那些太醫,自然。這十八畏的藥,皇上他就不用喝了。”
“我只怕皇上還會昏庸下去。”岑梨瀾有些不放心似的:“想來是人越老,便會越怕死。皇上一直病著,為了他的身體,他總是在無中生有。”
皇上是比以前更愛猜疑了。
兩個人說著話,慢慢的就到了相印殿門口。
直到這會兒,大雨才漸漸的停了,天邊竟然出現了彩虹。
彩虹如七色的木橋,橫跨在相印殿上頭。
岑梨瀾望著彩虹,很是欣喜:“難得能看這樣的景緻,如此多的顏色,可是比夏季御花園的那些花還要好看。”
迴雪默默盯著彩虹,可一會兒的功夫,彩虹便隱到了宮牆後面,再也找不到了。
美的東西,總是最短暫。
鎖兒到門口來接回雪。
她十分本分,說是在相印殿養著,她便一步不出相印殿,哪怕是迎接回雪,也只是站在大門口,並不往外多走一步,以免別人有什麼說詞。
鎖兒穿一件粉紅的長褂,下襯一條米白色長裙,腰裡是淺紅色寬束腰,頭髮輕輕挽著,並沒有多餘的頭飾,只在脖子裡掛了一串葡萄石做成的項鍊。
葡萄石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這項鍊做的精巧,打磨的細滑,看著圓滾滾,紫溜溜,倒也好看。
“這是大阿哥送給你的吧。”迴雪問她。
鎖兒笑了笑,臉上的神彩,像三月裡開的花,只是她容貌被毀,這笑卻讓人看著猙獰,她的聲音很甜:“鬱妃娘娘最是聰明,這是有一天,大阿哥去鋪子裡為我買首飾,見這葡萄石的項鍊精緻,特意買回來給我的,我卻沒有怎麼戴過。”
如今怕是鎖兒想念大阿哥了,所以才戴上這葡萄石的項鍊。
迴雪心裡雖跟明鏡兒似的,卻並沒有說出來。
她是妃位,做人做事要端莊,她沒有開鎖兒的玩笑。
倒是岑梨瀾笑起來:“這葡萄石的項鍊,瞧著跟真葡萄一樣,我都想摘下來一個吃了。”
岑梨瀾不過是玩笑的話,鎖兒笑起來:“我並不愛吃葡萄,太酸了,我哥哥西北王才愛吃葡萄,不管春夏秋冬,每天都能吃一盤。我總覺得太酸了,吃一兩個,便受不了。”
鎖兒難得提起西北王。
那是她的親哥哥。
岑梨瀾也愣了一下,這倒是極少見的。
鎖兒忙改口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記不得了。”
迴雪拉著鎖兒的手道:“這些話,在我們面前提,倒也無妨的,可是別讓皇上知道。”
鎖兒鄭重的點點頭。
皇上多疑,她是明白的。
她不提西北之王,皇上還要誣陷她跟西北之王暗中勾結謀取宣國江山。
何況是她提了呢。
鎖兒臉上紅了,覺得沒意思,便趕緊轉移話題:“聽說,那個巫師,死在各位娘娘手裡,是真的嗎?”
岑梨瀾接過話道:“當然是真的,他死有餘辜。”
“聽說巫師試圖……。試圖……。。”鎖兒望著岑梨瀾的臉色,卻改口道:“岑妃娘娘還安好嗎?”
岑梨瀾坐著用了一杯茶道:“我自然是安好的。”
“那就好了。”鎖兒鬆了一口氣:“上官貴人的事,鬧的人心惶惶,以後這宮裡,總算是太平了。再也不會有割肉熬藥的事了吧?”
岑梨瀾又喝了口熱茶,卻不知如何做答。
迴雪默默的道:“是不會有割肉熬藥的事了,可……。是不是真的太平,以後的日子,誰又說的準呢?”
相印殿越發蕭瑟。
冬天的味道漸漸的近了。
因下了雨,內室裡潮溼。王方提前點了炭火給各位主子烤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