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迴雪這樣說,岑梨瀾的眼圈就紅了,只是還在極力掩飾,用衣袖輕輕的帶了一下,然後強打出笑臉道:“我能有什麼事發生。”
“我看你院裡種的草藥倒是別具一格。這宮裡,有種花的,種果樹的,種草藥的,也就是你了。我瞧著那裡好像有肉蓯蓉呢,來年長大了,可以刨出來泡酒。”
“酒是酒,因為它的味道,如果用肉蓯蓉泡了,變了味,那就不是酒了,還喝它做什麼?”岑梨瀾道。
“那你種它做什麼?”迴雪問:“難道是看的?”
“我……”岑梨瀾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又很快掩飾下去,只推了一把迴雪道:“你的問題,總能問住我……快喝你的茶吧,這一路走來,也怪冷的。”
迴雪從岑梨瀾那裡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得把茶喝了,又閒聊了一會兒,便回去了,回到相印殿,王方正帶著太監們在廊下烤手,見主子回來了,忙湊上去道:“主子,奴才有件東西,想給主子,又怕主子不喜歡。”
“什麼東西,拿上來吧。”迴雪道。
王方聽了,從火爐子邊摸出來了個紅薯,這紅薯又軟又香,怕是已經烤熟了,下人們烤火的爐子,都是泥糊的,裡面炭火一熱,就把外層的泥也燒熱了,然後把紅薯放在泥爐子外面,過一會兒,紅薯就能吃了,王方想著迴雪可能沒吃過這個,特意撿了大個的,給迴雪留著。
迴雪果然有興趣,聞著這紅薯散發出來的甜味跟熱氣,肚子就叫了,正趕著身上冷的很,於是搓搓手,進了屋裡,王方趕緊也跟著進了內室,把紅薯放在托盤裡,輕輕去了外面一層皮,然後要放在小碗裡,迴雪知道宮外的人吃紅薯都是拿著吃的,放在碗裡舀著吃,倒沒有趣味,於是對他說:“遞過來吧,我拿著吃就行,不必放碗裡。”
王方把紅薯遞給迴雪,臉上笑著道:“主子果然見多識廣,知道這紅薯,拿著吃最好了。”
迴雪嚐了口紅薯,果然又甜又糯,咬一口,唇齒留香,不禁胃口大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煙紫從小貧寒,最知道這紅薯,吃多了怕不好消化,積在胃裡可不好,於是勸道:“主子,你少吃些吧,一會兒還要用飯呢,小廚房怕是都準備著了,這會兒吃飽了,一會兒那飯菜就吃不下了。”
正說著,蘇太醫揹著藥箱進來了,見迴雪在吃紅薯,有些意外,行了禮,就遠遠的站在簾子處候著,迴雪把剩下的紅薯交給王方拿出去,接過煙紫遞上來的手帕子擦了擦手,又抹了抹嘴道:“是蘇太醫來了,進來吧。”
蘇太醫把藥箱放在桌子上,走過去給迴雪把了脈,說是一切都好,並無不妥,迴雪想了想,問蘇太醫道:“岑貴人的胳膊,前幾日疼的很,這幾日你幫著看的,她可好了?”
“回鬱妃娘娘,奴才看過的,岑貴人的傷並未動骨,所以只需養著。”蘇太醫的語氣很是謙卑,從他進宮起,迴雪也看出來了,蘇太醫這人,做事謹慎的很。
蘇太醫把完了脈準備起身的時候,迴雪見他藍黑色的衣袖裡,有一張紅紙,而且是一張剪紙,心裡一緊,又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對他說道:“蘇太醫……這衣袖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蘇太醫不能隱瞞,只好拿了出來,迴雪讓煙紫屏退了奴才,壓著聲音問道:“這剪紙手藝了得,不是出自蘇太醫之手吧?”這剪紙上有幾個字,花好月圓,正是迴雪去永和宮時,在岑梨瀾桌上見到的,想是蘇太醫來相印殿之前,是去過永和宮的。而這剪紙,便是岑梨瀾送給他的。迴雪心裡清楚,卻故意的問了一聲,一來不想讓蘇太醫尷尬,二來也想看一看,蘇太醫倒底是不是一個誠實的人。
蘇太醫被迴雪一問,臉上一紅,思索了一下,見迴雪盯著自己,又想到迴雪跟岑梨瀾本有交情,只得叩頭答道:“這剪紙……是永和宮裡的。”
煙紫聽的吃了一驚,迴雪卻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那鬱妃娘娘……還想知道什麼?”蘇太醫低著頭答話,手心裡出了一層細汗。
“你不應該問我想知道什麼,而是你們,想做什麼。”迴雪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岑貴人是皇上的女人,而你,是宮裡的太醫,這剪紙,是花好月圓,雖是吉祥之兆,可出自岑貴人之手,而裝在你的衣袖裡,若讓外人看見了,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什麼罪?你會有何下場,岑貴人又會有何下場?”
“可能是……死罪。”蘇太醫依然低著頭。
“你知道便好,我一向喜歡你嘴夠嚴實,做事夠謹慎,這在宮裡便可少很多麻煩,可你明知這剪紙放在你衣袖裡不應該,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