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本來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此時的江答應,躺在雪地裡,每每離死亡近一步,都讓她覺得鑽心的疼。
“江妹妹……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可還有什麼心願?”陳常在抽噎著。
江答應望著紛飛的雪,顫抖著嘴唇:“沒……沒……”
“江妹妹……是我無能……無法保護你……你安心的去吧……。”陳常在的淚如雨下。
江答應的眼睛漸漸的迷茫起來,她的喉嚨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她便活活凍死在雪地裡。
陳常在半跪在那,一直呼喚著她的名字,江答應卻再也沒有反應。
江答應的頭髮烏黑,面龐算是清秀,她的眼睛輕輕閉著,雪花落在上面,像白色的蝴蝶,而此時她的頭髮,已被白雪覆蓋。而她的衣裳,漸漸的失了顏色。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雪花,像一張白白的毯子,將江答應從頭裹到尾。
迴雪站在廊下,讓煙紫扶了陳常在進屋,陳常在髮間已落了不少的雪,隨著她顫巍巍的腳步,她簪子上的積雪簌簌而下。
陳常在抬眼看到迴雪,眼裡的淚頃刻又落下。
迴雪努努嘴,示意皇上還在屋裡。陳常在只得拿出手帕擦擦眼角。
草鬼婆見江答應得了這下場。心裡更為忐忑:“皇上,其實江答應也害過陳常在……”
皇上以手支頭,將身子窩在椅子裡。王福全見皇上一臉的疲倦跟失望,便揮了揮拂塵道:“你都知道些什麼,還不快快交代。”
草鬼婆低語道:“自從陳常在懷孕,江答應便也想著懷孕,只是後來她懷孕了。又怕陳常在搶了她的風頭,比她的孩子早出生,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迴雪厲聲問道。
草鬼婆身子一抖:“所以…。。江答應命我偷偷的給陳常在施法,說是讓陳常在小產最好,可是一直以來,江答應也沒弄到陳常在的生辰八字。所以一直沒機會謀害陳常在。”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迴雪默默問道。
草鬼婆點點頭:“我不敢說一句假話,江答應昨兒還說呢。說是很快會弄到陳常在的生辰八字,到時候就好辦了。”
陳常在眼裡的淚更多了。她靜靜的坐在那,腦子裡全是江答應。
剛進宮時,江答應對她的百般照顧,江答應每一個會心的微笑。江答應叫的每一聲姐姐。
她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原來江答應連自己也不放過。
原來每一聲姐姐背後,都暗藏著殺機。
陳常在衣裳上薄薄的一層雪化了。化成了冰涼的水,浸透了她的衣裳,她覺得有些冷,發自內心的冷。
迴雪輕輕的將陳常在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裡,輕輕的捏了捏。手心裡的溫熱在二人中間傳遞。陳常在心裡又冷又暖,百感交集。
“賜這個老婦一杯毒酒吧。”皇上眯眼,垂下頭去,似乎很累了:“既然她愛巫蠱之術,也成全了她。”
草鬼婆嚇的沒了主意,只是爭辯道:“皇上,皇上……我不會什麼巫蠱之術,那些都是騙人的,騙江答應的。我在宮裡,並沒有害過哪位娘娘……”
皇上理也不理。
迴雪也垂下眉眼,自草鬼婆被發現那一刻起,迴雪就知道,這個婦人是活不成了。
宮裡一向禁巫蠱,若是哪宮娘娘犯了這一條,輕則打入冷宮,重則處死,何況,這個草鬼婆,不過是宮外的一名老婦,皇上定然不會輕縱了她。
王福全當機立斷,早弄了一杯毒酒來,淡黃色的杯子,裡面是黑黑的半碗毒液,說是毒液,不過是紹興酒裡慘雜了各種毒,例如,鶴頂紅,比如,斷腸草。
這黑黑的毒液,在杯子裡搖曳,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草鬼婆不願意喝,早有太監架起她,捏鼻子掰嘴,王福全嘆了口氣,手一翻,酒全入了草鬼婆的腹。
毒酒入腹,火辣辣的疼,草鬼婆當即鼻子噴血,一個掙扎,打碎了王福全手裡的杯子,杯子落地,碎成好幾瓣。
草鬼婆已然七竅出血,一雙手扒著喉嚨,繼而,如一條跳出了水面的魚一般,全身拱起,僵直,直到一動不動。
屋子裡,院子裡,都是死亡的氣息。
陳常在顯然是被嚇到了,幾個時辰之間,她離死亡如此的近,剛看到江答應的死,這會兒又親歷了草鬼婆的死,她只覺得心突突亂跳,頭部眩暈,坐在那嘔吐了起來。
上官月趕緊去自己屋子裡親自端了幾碗茶來,王福全接了一杯,想遞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