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玩,至少他額娘榮妃,每次提到四阿哥,總會告訴他說,四阿哥以後會爭太子位,是自己的仇人,讓他不要理四阿哥,恨不得四阿哥死了才好,但迴雪卻一點也不計較。反而讓四阿哥跟自己玩,大阿哥倒覺得對不起迴雪的熱情了。
喝了一杯茶,又聊了些四阿哥的閒事,大阿哥才關切的道:“今兒晚上,皇阿瑪怕就要臨幸秀女了,這本來也不是我們做阿哥能說的,只是。秀女雖好,一旦入了宮,便成了妃嬪,反正後…宮中妃嬪極多,皇阿哥也不一定能照應的過來。”
大阿哥本來想勸回雪說,皇上要臨幸秀女了,希望迴雪不要難過,但說來說去,也沒把意思表達出來,倒覺得氣促。忙的改口:“我是說,鬱妃娘娘在後…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大阿哥如此誇我,我倒有點受寵若驚了。”迴雪笑:“只是你皇阿哥的事。自然不是阿哥們能做主的,你的好心,我明白了。”
迴雪如此通情達理,大阿哥倒很是佩服,他說這些話。不是沒有緣由。
來相印殿的路上,遇上了給皇上送羹湯的玉妃,玉妃一臉的怒氣,一路上都在罵,罵的內容不過是新進宮的秀女都是狐媚子,今兒晚上不定又要便宜哪個了。
罵著這些。也不忘將羹湯端往養心殿。
大阿哥本以為,宮裡的妃嬪,都會嫉恨這些新進宮的秀女。他本想安慰迴雪,沒想到迴雪卻處之泰然,好像一點也不為所動,面上也無一點嫉妒的意思。
這倒讓大阿哥覺得,他是想多了。
送走大阿哥。天都黑了,王方想著去儲秀宮打聽一下。當晚是哪個秀女侍寢,迴雪攔下了他:“反正明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去問呢。誰侍寢,都一樣。”
王方見迴雪一臉的從容,也只好做罷。
煙紫小心的給迴雪捶著腿,院子裡的蛐蛐叫個不停,迴雪輕聲吩咐王方:“去把蛐蛐捉走扔掉。”
王方照辦。
舉著大紅的燈籠,帶著幾個太監,在花叢中,樹蔭下一陣掏摸,最後得了三隻又大又亮的,直接給踩死了。
夏季的夜晚,溫涼有風,但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倒讓人覺得心慌。
迴雪不喜歡聽蛐蛐的叫聲,如此刺耳,像綢緞般平滑而光潔的夜,都被蛐蛐的叫聲給劃破了。
院子裡果然靜謐了下來。
“主子,奴婢總覺得,大阿哥如今有些怯懦。”煙紫小心陪著迴雪說話。
迴雪自然也看出來了,大阿哥之所以怯懦,一來是源於他額娘所做的事。二來,他不善於跟人說話,相印殿對大阿哥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大阿哥喜看書,在宮裡人盡皆知,但為什麼他要給主子送書呢?”煙紫換了個姿勢,繼續給迴雪捶腿。
迴雪懶懶的,看著小桌上點的紅蠟燭撲閃撲閃,打了個呵欠,淡淡的道:“大阿哥喜看書,他覺得書是珍貴的,他能送書來,已是一份珍貴的心意。再則,上一回我不是讓你給大阿哥送了藥材治病嗎,大阿哥或許想著,禮尚往來。難為他了。”
煙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主子困了嗎?若是不困,不如奴婢陪主子說會兒話。”煙紫小心問道。
這一夜,是個敏感的夜晚,秀女們在儲秀宮裡蠢蠢欲動,而各宮妃嬪,點著燈火,多數失了眠,她們都在猜測,皇上會首先臨幸哪一個,第一個被臨幸的秀女,當然是趾高氣揚的了。
迴雪卻不在意,只是拔下頭上的珠花,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繼而撫摸著珠花上面的金飾,看的出神。
珠花是白玉的底,上面鑲嵌著金花,金花不大,做工精細,裡面的花蕊都絲絲顫動,以假亂真,這幫匠人的手藝,果然是極好的。
“主子?”煙紫見迴雪看的入神,便輕喚了一聲。
迴雪又取下一朵珠花,將盤在頭頂的黑髮散開來:“不用陪著我說話了,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先睡去吧,白天的選秀,我也極困,這就睡去了。”
煙紫本以為主子也會睡不著,但迴雪打著呵欠,看來是真困了。
打來熱水給迴雪洗了腳,用軟軟的毛巾擦了水,煙紫才扶著迴雪去睡下,放下帷帳,吹熄了內室的燈,煙紫退到廊下,靜靜的站著。
月色如水,傾瀉而下,如一地的銀子,又像滿院的秋霜。
今晚是王方當職,他拿個了凳子,坐在廊下欄杆旁,各宮的奴才當職,必須直直的站著,站半夜。腿都腫了。
迴雪體諒他們,給他們定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