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雪輕輕的揉揉額頭,將胳膊支在小桌子上:“安妃的事,是鎖兒告訴咱們的,若真將白玉笛子的秘密講出來,那不等於把鎖兒給供了出來?以後讓她在宮裡如何生存?且安妃定然是不會認的,我們只聽說了笛子的秘密,卻不曾親見,你也聽鎖兒說了,這秘密,只有安妃一個人才懂得,安妃不認,皇上也不會胡亂猜疑她,到最後,笛子還是會落入她的手中,倒不如我們編一個謊話,將這笛子收起來。”
煙紫點頭。
沒有一絲風。皇宮裡各個宮殿挨的不遠,風即便從宮外吹進來,繞到相印殿,也已筋疲力盡了。
煙紫去拿了一柄蘇繡的扇子來給迴雪扇著風。
這扇子是貢品。
一柄扇子,要一個上好的繡娘繡半年才可完成。
上面不管是花鳥蟲魚,還是青山綠水,都活靈活現。
當初這扇子不過才供了六柄,皇上賞了迴雪兩柄,這足以讓別宮裡的女人嫉妒。
迴雪卻不曾太留意。
如今看來,這一柄扇子上。繡的是一位古代的女子,高高的髮髻攏在頭頂,頭髮右邊無一點裝飾。只是左面髮間,橫插著兩支簪子,一長一短,簪子上並無點綴,不過是墨綠色的素簪子。就連發髻,也沒有什麼特色,不是追雲髻,也不是什麼九轉連環髻,只是高聳著,配上這墨綠的簪子。倒顯的有些貴重之氣,加上扇子上的女子不苟言笑,倒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女子身穿米黃色的長褂。下趁一條青綠色的鳳尾裙,腰裡是一指寬的絛帶,絛帶為金黃色。女子一隻手扶在胸口,一隻手放在背後,雖不嬌滴滴。身上也無貴重的配飾,但卻讓人看的入神。
繡孃的手藝了得。這女子雖只是在扇子上,但看著卻凸凹有致,就連她臉上的表情,有種憂慮,有種擔心,讓人看著都要為她嘆氣。
煙紫小心的撫摸了一回扇子,笑著對迴雪說:“主子看這扇子上的人物,可是西施?”
迴雪看了一回,搖搖頭。
古往今來,人人都知道西施是美女,但誰又知道她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呢?東施效顰告訴人們,西施皺起眉頭的樣子很美,雖此時扇子上的女子也皺著眉頭,卻有一種威嚴之氣,這威嚴之氣,不像西施。
迴雪心中,西施或許就像書上說的那樣,在水邊洗著衣裳,身子單薄,弱不禁風,她很美,是樹梢上白梨花的美,是早春桃枝上的美,而如今扇子上的女子,卻是臘月寒梅的美,這些美,是不一樣的。
換句話說,美分很多種。
煙紫若有所思的道:“咱們宮裡的美人,也有很多,奴婢瞧著,主子倒像這扇子上的人,有一種威嚴。”
“你是說,宮裡的人都很怕我?”迴雪打趣,一面輕揉著太陽穴。
煙紫也被迴雪逗笑了:“主子說笑了,主子這麼好一個人,怎麼會有人怕您呢。”
內室的銅鏡孤單的立在那裡,發著幽幽的光,每天早上,迴雪會坐在銅鏡前,由煙紫伺候著梳洗。
銅鏡是圓的,四周雕刻著飛天仙子,而梳妝檯上,規規矩矩的放著迴雪所用的脂粉。
“主子,不如奴婢照著這扇子上的女子給主子梳頭吧?奴婢瞧著,這女子的髮髻很美呢。“煙紫出了個主意。
迴雪橫豎沒事,做了一會兒繡活,手有些酸了,正好可以歇一歇,便同意了煙紫的做法。
煙紫輕扶著迴雪坐下,先是取下了迴雪頭上的珠花,用梳子輕輕的將回雪的頭髮打散,梳好了頭髮之後,煙紫捧出了一個首飾盒子,撿著裡面墨綠色的簪子選了兩支,正好也是一長一短,倒是遂了煙紫的意。
那柄扇子就放在梳妝檯上,煙紫照著那女子的髮髻,給迴雪挽了個一模一樣的,煙紫雖稱不上是巧手,但伺候迴雪久了,自然也有一套她自己的法子,這個髮髻梳的也有條不紊。
髮髻很高,煙紫將兩支簪子輕輕的插入髮間,又給頭髮抹了淡淡的一層桂花油。
隔著銅鏡看去,迴雪果然更美了,這種美,有一種威嚴在裡面。
“主子,咱們得給這髮髻取個新名字呢,這宮裡,咱們可是第一個梳這種髮髻的人。“煙紫有些洋洋自得。
迴雪笑:“虧你心靈手巧,看看扇子上的髮髻,都能給我梳一模一樣的,真是難為你。”
“伺候主子,是奴婢份內的事。主子喜歡奴婢梳的髮髻,奴婢便很高興了。”煙紫福了一福:“主子覺得,叫凌雲髻如何?”
迴雪搖頭,凌雲髻這種髮髻名,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