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有幾朵雲,慵懶的掛在那,半天不動。
迴雪看看亭臺下的湖水,如今是綠色的,如半夜貓的眼睛。湖水又綠又深,迴雪又想起那日玉妃落入湖中,想來玉妃定然受到了驚嚇。
“呵呵,這裡的水很涼呢。我扔進去一個小石子,頃刻也沒了,看來水很深。”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主,咱們還是回去吧,這宮裡可不能亂跑,小主如今並沒有侍寢,若衝撞了其它娘娘,怕是不好交待。”一個小婢女著急的回話。
女子卻並不害怕,笑著解釋:“娘娘們都喜歡去御花園,暢音閣這邊,人煙稀少,我來過好幾次,都沒有遇見哪宮的娘娘,你不用怕,我玩一會兒,自然就回去了。”
小婢女卻不死心,還想勸話,見女子不為所動,也沒辦法,四下張望一回,瞧著亭臺裡有人,細一看,原來是鬱妃娘娘,當即嚇的不輕,輕搖著女子胳膊:“小主,亭臺裡是鬱妃娘娘。”
女子上前來行禮,身穿一件藕色的綢緞小褂,下襯一條粉色的裙子,腰裡是一條石榴紅的絛帶,臉上並沒有擦什麼脂粉,而是清清爽爽,她頭上戴的珠花,迴雪認得,那是自己賞她的。
這個女子,正是儲秀宮的上官月。
上官月是新進宮的秀女。別的秀女已各自安頓了下來,她一直不得皇上的寵幸,每天在儲秀宮裡無聊,便出來走走。
東西六宮她是不能亂走的,因為那裡住的都是有身份的妃嬪,她不過是一個沒受過寵幸的秀女罷了。
她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暢音閣了,這裡安靜,人煙稀少,有時候,她坐在亭臺裡,便能發一下午的呆。
有時候,看看湖面上飛過的白鴿,她也能高興半天。
煙紫認出上官月來。她的衣裳雖不是最新的款式,但頭上的那一支珠花,卻是上等官制,那是迴雪送給她的。
“不知鬱妃娘娘在此,多有打擾……”上官月倒也識規矩,伏下身子給迴雪行禮。
迴雪虛扶了一把,讓她起來。煙紫會意,掏出手帕子來,在迴雪對面的長椅上擦了擦,請上官月坐下。
“怎麼這陣子很少看見你呢?”迴雪問。
“我……。我一直在儲秀宮走動,並不敢到娘娘們面前,所以……。”上官月聲音低低的,就連坐姿,也只是淺淺的欠著半邊身子。
“你在儲秀宮還好嗎?一切都習慣嗎?我瞧著你瘦了些,有人欺負你,讓你不高興了?”迴雪問。
上官月低下頭去,許久,緩緩的道:“我……一切都好,並沒有什麼人欺負我,他們對我很好。”
她身邊的婢女卻忍不住了,伏在地上道:“鬱妃娘娘,奴婢多嘴,其實小主一點都不好,儲秀宮裡的秀女們總說,小主家世不好,長的也不好看,一輩子也不會得皇上喜歡的。”
上官月拉了拉婢女,讓她不要亂說話,繼而,又抬起頭來,略帶歉意的道:“鬱妃娘娘,不過偶爾一兩句罷了,也不打緊,她們說的都是實話,鬱妃娘娘很關照我了,還送了我珠花,我感激不盡了。”
“進了宮,就都是皇上的人了,都是一樣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若有什麼事,可以讓掌事嬤嬤來回我。”迴雪交待著。
上官月忙起身福了一福,又坐下,一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時刻等著迴雪的吩咐。
迴雪說:“咱們坐著賞花,這花兒都開敗了,不如上官秀女,就給我講一講宮外的事吧。”
上官月拘謹起來:“鬱妃娘娘想聽什麼?”
“講講你的家人吧。”
提起上官月的家人,她臉上有一絲興奮的神彩,繼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官月的語氣低沉了起來,她開始講述她的故事,像是在對迴雪述說,又好像是對著滿湖的荷葉述說。
上官月是庶出,她的爹雖然是七品官,卻養著三房太太,而上官月的母親,是第二個被娶進門的。說是娶進門,更像是硬搶的。
她的母親是大太太的陪房,大太太生了一個女兒,算是嫡出,因為生產的時候,落下了病根,以後都無法再生了。上官月的母親一直陪在大太太的身邊,端茶遞水,忙東忙西,這一切被她爹看在眼裡,動了心思,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他佔有了她的母親。
大太太因為不能生子,覺得有虧,便預設了老爺的作法。
這個時候,陪房的丫鬟又叫通房丫鬟,就像《紅樓夢》裡王熙鳳的丫鬟平兒一樣,她跟王熙鳳共同伺候著賈璉,上官月母親稍好些的地方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