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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永和宮的嬤嬤交待,因快到飯點了,所以嬤嬤們輪流去小廚房用飯,平日裡就算中午,也有人抱著五阿哥,只是這一次,五阿哥睡著了,嬤嬤們見岑梨瀾沒在宮裡,便偷了個懶,把五阿哥放在床上,眾人便關了門出了屋,哪知枯心這個時候跑了進來,掀開炭盆,夾了一塊炭往五阿哥身上扔去,這炭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五阿哥臉上,五阿哥一哭,眾人才慌了,趕緊往內室跑,枯心本想夾第二塊炭往床上扔,還沒得手,便被太監們制服了,因她以前是嬪位,所以太監們並不敢放肆,只能把她關在院子裡看著。
枯心卻跟中了魔一樣,不但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還坐在地上“哈哈”的笑起來,眼睛一直望著天上,眾人抬頭看,天上卻空空如也,連一隻飛鳥也沒有,無人懂得她在朝天笑著什麼。
永和宮充斥著五阿哥的哭聲跟嬤嬤們們的抽噎,皇上冷著臉坐在靠窗的榻上,問岑梨瀾道:“今天中午是誰當職,五阿哥睡覺的時候,不是應該她看著的嗎?”
岑梨瀾努努嘴,並不說話,怕是說出來,這嬤嬤便凶多吉少了。
皇上怒視著一群奴才問道:“今天應該是誰看著五阿哥。”
一個年長些的嬤嬤,頭上插著一朵銀棕色的花,穿一身棕色的衣裳,經不住皇上的盤問“撲通”跪倒在地道:“皇上,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以為,五阿哥睡著了,就把他放在床上,本以為很快就會吃完飯,到時候再看五阿哥不遲,沒想到……沒想到……”年長嬤嬤越說越怕,也不敢抬頭看皇上,只匍匐著爬到岑梨瀾的腳下道:“貴人饒命,老奴以後再也不敢放鬆了,僅此一次,貴人幫老奴求求皇上吧。”
岑梨瀾還沒說話,皇上便冷哼了一聲:“王福全。”
王福全哈腰向前一步,低頭等著聽皇上示下。
“把這老婦拖出去,剁了扔到亂墳崗。”皇上聲音低沉,面無表情。
年長的嬤嬤當即哭聲淒厲,尖叫了幾聲暈了過去。
皇上嘴裡的剁了,便是剁碎,這是先帝時的酷刑,本朝還尚未聽說,一般用做犯了大錯的人,以儆效尤,這裡的剁了,不是剁一塊兩塊,而是剁成九九八十一塊,為什麼剁成九九八十一塊,無人說的清,或許是九九八十一歸真,能贖了罪過。但結果是,被剁的人,早已身首異處,慘狀讓人不忍直視。且扔到亂墳崗,不是生了蛆蟲,便是被野狗拉了去吃,簡直是屍骨不存。
王福全當即叫了兩個太監拖著嬤嬤而去。嬤嬤頭上銀棕色的花落在地上,被太監踩過,一下子零落成好幾片。
一幫奴才聽說當職的嬤嬤被剁了扔亂墳崗,早嚇的大汗淋漓,渾身衣裳溼透,還有膽小些的,低著頭捂著嘴不停的顫抖。
“今天是誰在大門口,二門口當職呢?”皇上問。
宮裡的規矩,每日宮門口有太監守著,二門口,也就是正對大門口的內室門口,也應該有婢女守著,若是他們恪盡職守,那枯心也不會得機會入內室,更不會有機會加害五阿哥。
一個太監,一個宮女抖抖擻擻的跪在地上道:“皇上,奴才知罪,求皇上……”
“皇上,是臣妾讓他們……讓他們去小廚房幫忙的,因今日敏西來,臣妾想著,讓小廚房做些好吃的菜,晚上能送去給敏西,也算是臣妾的心意,請皇上饒了他們。”岑梨瀾抽泣著替他們求情。
皇上把弄著手上的脆綠扳指,半天沒有說話,然後抬頭看了看岑梨瀾:“那就每人賞十板子吧,岑貴人罰俸兩個月。”
“謝皇上。”眾人忙跪著磕頭。打十板子,雖屁股都開花了,但比起剁了扔亂墳崗,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太監,宮女給皇上磕了頭,又忙不迭的給岑梨瀾磕頭,眼裡全是感激的神色。
榮妃遠遠望著床上的五阿哥,五阿哥已哭不出聲了,太醫熬了藥,想用小勺子餵給他,五阿哥卻不願意喝,岑梨瀾擦擦臉上的淚,抱起五阿哥,自己先喝一口,然後再低下頭去餵給五阿哥,五阿哥像是瞭解岑梨瀾的心思似的,一點點的把藥嚥了。
榮妃搓著手裡的帕子,臉上帶著輕輕的笑意,迴雪扭過頭冷冷的看了榮妃一眼,她便立即隱藏了臉上的笑,勉強擠出一句:“五阿哥真是可憐喲。這麼小,受這樣的罪。”
只有敏西,像是一個局外人,見五阿哥傷成這樣,皇上如此震怒,奴才如此膽戰心驚,她卻依然毫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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