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岑貴人她……下雪路滑,一個沒留神,摔了一下。太醫不是看了嗎?可有大礙?”
“回鬱妃娘娘,岑貴人身子有些弱,精氣神有些不足,不過無大礙,頭上的傷,去了瘀,止了血,過幾天也就好了。”太醫道。
送走了太醫,王方按著方子熬了一碗藥端進來,苗初接過侍候著岑梨瀾喝了下去,剛才摔倒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倒不覺得疼,如今醒過來,才覺得頭痛欲裂。動一下身子,都難受的很。見迴雪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岑梨瀾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懺悔,萬般情感糾結在心中,又化為無聲的眼淚。
迴雪屏退了左右奴才,對岑梨瀾說道:“你好好養著吧,如今……既然,你都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你的身子要緊。”她心裡如今跟明鏡似的,應該是榮妃給皇上說了蘇太醫與岑梨瀾的事,皇上或許半信半疑,所以殺了蘇太醫以絕悠悠之口,這種結局,不難猜想,卻讓人難以接受。
“皇上……他太狠毒了。”岑梨瀾說道:“我得找他理論去,為什麼讓蘇太醫死,而不讓我死,我寧願是我死。”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迴雪給她擦乾了臉上的淚道:“經過這件事,你若能看清這宮裡的陰暗,那最好了,皇上那,並沒有十分相信榮妃的話,所以雖殺了蘇太醫,卻並沒動你,如果你去找皇上,那不就坐實了你跟蘇太醫之事?別說蘇太醫人死不能復生,就連你,怕也保不住了。”
“蘇太醫已死,難道我就這樣苟延殘喘?苟且偷生?”
“你也知道蘇太醫已死,就不要枉送你的性命,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只有你活著,我們才有機會為蘇太醫舉哀,不然,他就白死了。”迴雪嘆了口氣道:“你放心吧,蘇太醫不會白死的,榮妃那,我自然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皇上駕到。”只聽王福全一聲清脆的聲音,皇上赫臨進了相印殿院子,煙紫來不及向屋裡通報,只有焦急的往屋裡探頭,迴雪把岑梨瀾從床上扶起來,拿著手帕子給她擦擦臉上的淚痕,讓她表現出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不然讓皇上見了,必然起疑。
皇上穿著明黃的龍袍,進屋就一陣哈哈大笑:“鬱妃啊,朕剛去看過四阿哥,胖了些,一雙眼睛真像你。”
岑梨瀾跟著迴雪給皇上行禮,聽著皇上的笑聲,覺得分外刺耳,胸口起伏難平,強忍著悲傷跟憤怒站在一側候著,皇上已然見到了她額頭上的傷,心裡疑惑,問她:“岑貴人,你怎麼看上去病怏怏的,額頭,又是怎麼回事?”
“岑貴人她……她是來找臣妾剪花樣子的,因為相印殿裡的雪沒及時清掃,所以滑了些,摔著了岑貴人,我正說要罰這幫不盡心的奴才呢。”迴雪替岑梨瀾圓話。
“哦?鬱妃要罰奴才?這倒稀奇,鬱妃一向不都善待奴才們的嗎?”皇上喝了口煙紫端上來的茶,打量著手裡的茶碗,頭也不抬的說道。
“額……臣妾倒是想著,眼下快過年了,宮裡都喜氣洋洋的,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宮裡的氣氛,太醫也來瞧過了,說岑貴人的額頭無大礙。”迴雪道。
岑梨瀾理解迴雪的一片良苦用心,面向皇上行了禮,淺淺的道:“我……是自己不小心的,謝皇上記掛。”其實此時她心裡最想說的,只有一句話,那便是皇上為什麼如此狠心,要滅殺蘇太醫?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如果皇上動怒,自己不保是小,關鍵會連累了迴雪,自入宮以來,迴雪對自己體恤有加,如今雖如日當空,可畢竟有榮妃虎視眈眈,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她的前程。
皇上聽了岑梨瀾的話,不置可否,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相印殿如今,沒有太醫來請每天的平安脈嗎?蘇太醫已經出宮去了……朕知道,蘇太醫跟你們也算有交情。”
“謝皇上關心,如今臣妾身子好的很,所以並不用太醫每日來請脈。”迴雪趕緊回答道:“蘇太醫……跟臣妾們有交情,皇上說得,臣妾們卻萬萬不敢這樣說,蘇太醫醫術了得,所以能在太醫院當差,給臣妾診治也算得體,記得當初在神武門突然降生四阿哥,倒多虧了蘇太醫,不過聽說他在養心殿……犯了宮規,皇上既然處置了,對蘇太醫也是一個教訓,臣妾想,蘇太醫以後會謹記的。”
皇上聽這話,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嘆了口氣,岑梨瀾聽迴雪如此說,是有意隱瞞蘇太醫死的事,見皇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兩隻拳頭狠狠的握了起來,迴雪卻替她掩飾過了。
皇上抬起頭來,目光如炬,聲音也加重了幾分:“岑貴人,你以為呢,朕處置的可否恰當?”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