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恢復的時候。
她如果死了,一切完了不說,他最無法面對的是他日小妖要問‘我娘呢?’
他覺得自己沒那個臉告訴他,他的孃親在他眼皮下活生生地被射死。
不管她有沒有騙過他,她是他的女人這一點不容更改!
作為一個男人,握有北宮最高的權力者,他要讓她這樣死了……這會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
風離看著那吊著的女人,沉吟著,半天痛苦地發現自己沒有妥善的方法。他一生所學的兵書無法告訴他如何兩全其美。
韋弗賭上了一鎮人的性命,而他卻只要明月活著。她如死了,他殺光一鎮人洩憤又有什麼用呢?人家拿穩了他的命脈,賭的就是在他心裡孰輕孰重!
夕陽一點點落下,風離閉了眼,夜幕降臨時,韋弗說要讓他欣賞煙花,那些柴火都燃起來會是何等的激烈呢?
他沒有被燒的經驗,可是他也被人嚷過要燒死,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好奇過燒是什麼感覺。靠近火,被灼熱的溫度映得臉紅紅的,繼續靠近,想知道自己的耐力底線,卻在嗅到自己頭髮被火捲過的焦味後退卻了。
漂亮的銀髮少了一大圈,聚在斷裂處,手一碰就變成了灰燼,被風一吹就什麼都沒留下。
人也一樣,戰場上埋不完的屍體就拉到一起焚燒,頭髮都是先被燒光的部分,衣服被燒著,然後傳出肉被燒焦的味道,最後除了一堆灰燼和燒剩的骨頭外什麼都沒剩下。
無數次他看著那焚燒的屍火,就僥倖自己活了下來。不想成為被燒的人,只有讓自己強大……更強大!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怕火的!害怕變成灰燼,害怕什麼都沒有留下!這才是他為什麼刻苦學武的真正原因……因為骨子裡潛在的不安全感!
明心見性,遵循本心,他知道,他不要那女人死……更不要她少一塊肉,夠了,一切傷害都夠了!
鎮門開了,信使打馬跑了出來,遠遠就叫道:“離皇,我們韋將軍說了,大軍立刻退兵五十里,離皇下馬自縛隨末將進鎮,韋將軍只給離皇一柱香的時辰考慮,到時離皇不願,就要開始凌遲南宮明月。離皇可以進攻,韋將軍保證離軍踏上高平的城牆時,南宮明月喉頭上一定先插上弩箭……”
風離猛地睜開了眼睛,那琉璃色眸子射出的冰冷讓信使的話生生僵在了喉嚨裡,從來沒在任何人眼裡看到這樣的寒意冷血,那已經不是人的眼睛,是死神的眼睛。
死亡的氣息從那黑色的大麾周圍散發出來,讓戰馬都不安地嘶叫起來,信使慶幸自己坐在馬上,否則他不知道會不會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一柱香時間嗎?”風離嘿嘿冷笑:“韋弗想多活一柱香,朕就成全他。回去告訴他,沒有人可以威脅朕,就算拿南宮明月也不可以。他敢從南宮明月身上割下一塊肉,朕會從他老孃,孩子身上加倍割回來。他不仁在前,就別怪朕殘忍……”
極陰冷的語氣伴著風離的話讓信使覺得自己眉毛都落上了霜花,牙抖了起來,本想譴責風離殘忍,他自己就先說了出來。想想自家將軍要對明月做的,突然就覺得沒立場去譴責風離了。
戰場上就是這樣,你不仁我不義,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誰比誰更狠呢!
“他韋家全家都在高平,他賭得起嗎?”此時就是論氣勢,風離都不會輸給任何人。捨得捨不得都只能在自己心裡,冰山似的臉不會洩露一絲自己真實的想法。
信使訕訕退了回去,誰都在賭,他也一樣,不知道這個以前傳說中的傻女人是否對離皇有獨特的影響,如有,他們的生機。沒有,全城人就要為了韋弗的固執殉葬。
值得嗎?
老實說信使是不贊成的,這根本就是不能贏的賭局。一邊是強大的離軍,一邊是烏合之眾。要不是範謀士和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神秘人士堅持說離皇在乎南宮明月一定會退兵,他早就慫恿自己的兄弟們悄悄投奔離皇了。
打贏了這場仗就是開國元勳,而投奔離皇就算有功也只是個小兵頭,這也是賭局,贏了榮華富貴,一步登天。
賭局為什麼吸引人,就在於小本萬利的僥倖心,風險越高,回報越高,他是賭徒,他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押韋弗,看好的就是‘冷門’爆贏的彩頭。
信使卻沒想到自己出鎮一趟再進去這一會的功夫,鎮裡竟然內訌起來,而且竟然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別說信使沒想到,韋弗自己也沒想到。
從豫州到魏州,一路看到的瘟疫可怕,可是韋弗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