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放還一面說著四季平安之類的話。
瓷器安放好之後,平春便在轎外喚她;雨煙這時想起平春的提醒,伸手將扇子順著轎窗扔了下去。
扔下去的扇子立時便被人揀了起來,還大聲說了一句:“放心扇,放心扇,父母搖搖扇,女兒寬心田。”然後那小廝便急急跑了回去,隨後,是關大門的聲音。
雨煙透過飄起的轎窗簾子看向蘇府的大門。蘇老爺見她望過來,眼淚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雨煙的心中也是一酸,在這個未知的古代,這個便宜父親,是真的關心她的。
至於為什麼要關上門,乃此地風俗習慣:意思是女兒嫁出去後,不要總想著回孃家。
雨煙就在心中冷哼一聲:若是蘇老爺不在府上,她是懶得踏進蘇家一步的。
“高升,高升喲,祿位高升喲”轎伕們如唱歌一般拉長了聲音喊了三遍,轎子便穩穩的抬了起來,瓷器紋絲沒動。
隨後,轎子穩穩的向前走去。
蘇府距離國公府其實並不是很遠,只距離三條街。一夜沒睡不說,起來到現在更是一點東西都不讓她吃,雨煙的眼前已經閃爍著金星了。
為了避免自己直接昏睡過去,她將喜帕摘了下來,掀起簾子的一角。她想看看,來迎親的是誰。
行在馬車不遠處的白馬上端坐著一個人,雨煙順著他的腳下向上看去,身若玉樹,光是背影就已經很完美了。
不過她想迎親的人應該不是徐修純,但一定是徐家的人。
簾子的一角被人打落下來,就聽見平春小聲道:“姑娘,不能看”
雨煙無奈之下,只好重新蓋上喜帕,心中卻在疑惑,到底是誰替徐修純迎親呢?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花轎又在轎伕們“百年好合,萬事如意”的話中落了地。
踢轎門一隻不大不小的腳踢在了軟軟的轎簾上;雨煙也伸腳回踢了一下,不過立時就愣住了。
她踢的不是一隻腳,而是一隻鞋。
來迎親的真的不是徐修純,雨煙輕輕一嘆,看來他是病的不輕。不過若是真沒什麼事,用得了娶媳婦沖喜麼?
雨煙輕嘆間,有喜婆將轎簾挑了起來,然後將她背了起來。
喜婆揹著她跨過了火盆等等一些俗禮,然後終於是被放到了堂上。
要跟迎親的人拜堂麼?
雨煙跪在跪褥上,靜等新郎官跟她拜堂。這個時候,她到有些緊張了。周圍圍滿了前來國公府祝賀的親朋好友。
人人都笑語承歡,就跟普通人家成親的感覺一樣,沒有任何異聲異調。
她沒有等多久,很快她的對面便跪上來一個比她高一點的人,在喜帕下,她看到那人穿著大紅色的喜袍。
新郎倌,應該是徐修純本人。否則,斷然不會等那麼久的。
徐修純被身邊的小丫頭攙扶著,勉強跟雨煙拜了天地很長輩宗親禮。還沒等行合拜禮,就見他的身子晃了晃。
四周的賓客們依舊嘻笑著,倒是沒有幾個人發現徐修純的不對:就算是有人發現不對了,也知道今天本就是沖喜的親事,也不會亂開口說話或是驚呼什麼,免得觸了男方的黴頭。
“四爺,您撐得住嗎?”扶著徐修純的丫頭有些擔憂,輕聲問道。
沒有聽見徐修純的回答,只從喜帕下面看到他的膝蓋彎下來跪了下去。
早就知道他是個倔強的性子,可是病成如此模樣,太夫人她們為什麼還要讓他親身來拜堂呢?她一面轉著心思一面跪了下去。
夫妻對拜也完成了。隨著一聲禮成,服侍徐修純的丫頭馬上將他扶到了一旁坐下,而雨煙的手中被塞進了一條紅色綢緞的一端,另一端放在徐修純的手中。
雨煙被平春跟喜婆扶著,徐修純則是被抬了起來,他們便是這樣進了洞房。
進入新房後,徐修純就用稱杆挑開了她的喜帕:一旁喜婆說著吉祥話,讓他挑了三次才揭下那喜帕來;這也是有說法的,叫做緣定三生。然後,他身旁服侍的小丫頭便對房裡所有的人發放了紅包,他便又被人抬了出去。
徐修純挑開喜帕後的霎那,目光便落到了雨煙的臉上。而雨煙,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目光交錯,雨煙則是愣然,徐修純是木然。
十四歲的徐修純身高已經超過她一頭,昔日如海一般的深沉、幽深的眸光中閃爍著冷俊的光芒,雖一身大紅色的喜人新綢,渾身上卻是散發著清冷疏離的氣息,微抿的嘴唇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