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報,一封乃巖止殿下親自執筆的發兵請求。
冬天的大災讓月氏國陷入了混亂,月氏內部發生兵變,叛亂軍要入侵匈奴搶奪領地和資源,第一個遭殃的必然是巖止殿下的領地大賀城!
頭曼迅速掃過一遍佐伊的密信,頓時怒不可遏:“混帳!”
月氏膽敢向他們匈奴帝國挑釁!如今大賀城危在旦夕,月氏軍兵力雄厚,咄咄逼人!
“單于大人,請發兵援助巖止殿下。”容和又上前一步,低聲請示道。
頭曼明顯有些猶豫,座下各部首領更是亂城一團,爭議頗大。
容和乃匈奴帝國的第一軍師,此時說話自然頗具份量,他用低到只有頭曼能聽到的聲音分析道:“佐伊是單于大人您的親信,既然連佐伊都這麼說了,那麼月氏攻打大賀城之事必然不會有假,如今大賀城情勢緊迫,您去年秋獵之上雖賞賜巖止殿下一萬兵力,但巖止殿下所掌握的兵權有限,定是抵擋不住叛亂的月氏軍的入侵。”
況且,連巖止都親自發函請求單于出兵守衛大賀城了,此事必然不會有假!
“圖格,你怎麼看。”頭曼似乎有些動搖,昔日雄風振振的眼睛犀利如獵豹,如今卻有些混沌遲疑。
圖格就站在頭曼的身側,容和在對頭曼說話時,音量拿捏恰當,似乎本就有意讓圖格也聽到剛才他所說的一切。
“父親大人,今年大雪災凍死了無數的戰馬,這裡離兄長大人的大賀城距離甚遠,待我們發兵支援兄長大人,到時我們的兵力也耗損大部分精力,不利於作戰。況且大賀城有一萬精兵鎮守,兄長大人雄才偉略,區區月氏叛亂殘兵,兄長大人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們。”
“單于大人……”
“圖格說得有道理,此時發兵支援,精力大耗,區區叛兵不足為懼。”頭曼臉色一沉,話已出口,沒有挽回的餘地,蒼老的身子慢慢起身,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往下走:“巖止的求援信,退回!”
“單于大人……”
“容和大人,你是不相信父親大人的決斷,還是不相信兄長大人的能力?”年輕的圖格擋在了容和的面前,清俊的臉上滿是傲慢。
無論是圖格還是頭曼,巖止均是他們眼中的一根刺,如今形勢如此嚴峻,休養生息一舉殲滅企圖挑釁匈奴國的月氏軍才是首選,至於巖止和他的大賀城,即使犧牲了也是死得其所,他和他的大賀城為匈奴贏得寶貴的喘息時間,即使他圖格今日不這麼說,父親也會如此選擇。
“是。”容和的臉上看似焦急,但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卻平靜得很!似乎隱隱跳躍著帶笑的精光,越發濃烈。
……
“父親大人那沒有任何回應?”
金碧輝煌的金殿之上,男子高大的身子斜臥著,唇畔含笑,斜斜地向上勾勒起一道性感的弧度,聲線慵懶。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似乎早有預料,正座宮殿被鑲嵌在牆上的夜明珠照得熠熠生輝,他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王,他們想要袖手旁觀。”莫言簡意賅地總結了一句。
“那就不要讓父親大人和我的好兄弟們失望了。”巖止幽幽眯起了那雙危險如猛虎一般銳利的眼睛,他微微正了正身子站了起來,風度翩翩,氣度非凡。
如此氣定神閒得樣子,哪裡像是正面臨著大賀城四周的危機重重!
莫低下了頭,沒有作聲。
最近大賀城周遭的確摩擦不斷,那些難民和根本不成氣候的沙匪也不知是從哪裡逃竄過來的,這場冬災讓月氏國和匈奴都自顧不暇了,誰會在這時候發起戰事?
“王。”
佐伊微微俯身,施施然一側身,淡妝素飾,很是清麗。
佐伊身後的侍女見到了巖止,自然是很識相地退避了。
巖止微微斂眉,看了眼出現在金殿門口的佐伊,淡笑道:“你做得很好。”
佐伊沒有吭聲。
巖止卻是耐心十足,他眼中精光湛然,銳利得彷彿可以洞穿人心,沒有人可以在他眼前隱匿絲毫半寸。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幫了他不少大忙的女人,倒是要看看她專程來這,到底要說些什麼。
佐伊終是不如巖止沉得住氣,咬了咬牙,悅耳動聽的女聲清晰落地:“我的族人……”
“他們很好。”巖止驀地勾起了唇角,已然從她身旁走了過去,衣袍被風揚起,輕輕地擦過了她的肩膀。
莫依舊沉默地跟上了巖止,彷彿沒有看到矗立在那裡的那位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