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比肩。
他也從來不曾像剛才那樣,將自己的身後,徹徹底底地交給一個人。
她的臉上滿是倦意,左手的傷看得人的眼睛都被刺疼了,然而剛才的她是那樣的出色,儘管滿身是血,但對敵時候的她卻美得讓人驚歎,像一朵美好的花,忽然間長出了一身的刺,頃刻間又化作了天上的雲朵,瀟灑又冷峻。
“出色?”輕塵愣了愣,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讚她,她經歷過的大戰無數,但就連爹爹也不曾這樣,用又心疼又驕傲的目光看著她,稱讚她的出色,好像自己就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似的,因為表現得很出色,所以連他都引以為豪。
“嗯,很出色。”巖止在她的耳邊低喃,夜深沉,他抱著她從地上的狼籍和屍橫遍野中踏過,一步步地,抱著她,如同捧著心愛的珍寶。
輕塵仍然在發愣,好半晌之後,她才有些神色複雜地把頭埋進了巖止的胸膛裡,剛才那一瞬間,好奇怪的感覺啊,讓她有些害臊。
……
巖止將她抱回了寒潭旁,然後將她輕輕地放回了地面,在她身側坐下,捧著她的手放到了水邊,仔細地捧起水清洗著她的傷口,那神情無比認真。
輕塵怔怔地看著巖止深邃俊朗的容顏,有那麼片刻的失神,直到冰涼的水沖刷上了她的傷口,讓她頓時觸電了一般回過神來,因為猝不及防,驚撥出聲:“疼!”
下一秒,輕塵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色一窘,咬了咬牙就不願意說話了。都怪今夜太過紛亂和迷離,才害她走了神,竟然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驚撥出聲。
若是爹爹知道她身為孟家人竟然喊疼,指不定得大聲笑她呢。
哦,對了,藥……
輕塵忽然想到自己在狼窟裡摘到的草藥,又想起巖止背上的傷,她的左手被巖止捧著,動彈不得,只好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衣襟裡掏啊掏,全部掏了出來:“巖止,這些藥……”
巖止為她清洗傷口的動作忽然一頓,抬起頭來,看得輕塵頓時心底有些發寒起來,不久前他分明還如此溫柔,可剛才他的神情忽然間就變得那麼的嚴厲和不悅,好像她手裡拿的不是治他傷口的草藥,而是要毒害他的毒藥似的。
這讓輕塵有些摸不著頭腦,張了張嘴,把後面沒有說完的話都吞了回去。
看著她毫無自覺地茫然神情,巖止突然間也怒不起來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當真是哭笑不得,從她手中接過那些草藥便丟在了一旁,沒有理她。
清洗罷了她的傷口,巖止便伸手脫她的衣服,輕塵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拉住自己的衣襟反對:“巖止……”
“鬆手。”巖止的神情淡淡的,低低的那兩個字,卻威嚴無比,不容置疑。
輕塵皺著眉,臉頰通紅,下一秒,她沾滿血的衣襟已經被巖止輕輕地頹了下來,傷痕累累的肌膚忽然間接觸到冰涼的空氣,輕塵的臉色更加燒紅了,她青澀卻已經初長成的身體就這麼暴露在了空氣中,讓孟大將軍感到萬分難為情。
巖止的視線一直落在輕塵左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好在除此之外,她的身上並沒有過多的傷,寬大的衣袍在半空中掠過,巖止將已經半乾的那件原本屬於她的外衫包裹在了她的身上,身上已經被血汙沾染的溼漉漉的衣衫通通被放在了一側。
輕塵縮了縮身子,巖止忽然拿起輕塵採集的治傷的藥放入口中咀嚼,然後敷在了她的左肩上。
“這些藥……”
巖止當然知道輕塵要說什麼,他頭也不抬:“這些東西對我沒用,只是小傷,管好你自己。”
“巖止?”
雖然巖止這麼說,但輕塵還是忍不住喚出了聲,巖止的臉色有些古怪,難道是他自己身上的傷疼了?他把為數不多的藥全部敷在了她的身上,那他一會該怎麼辦?
“閉嘴。”巖止的神情古怪複雜,低低吼了一聲,輕塵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巖止為何突然發怒了。
敷罷了草藥,巖止才迅速將輕塵身上的衣袍又裹緊了一些,然後別過臉去,臉色詭異地微紅,就連聲音都有些沙啞,沙啞得異常:“把衣服穿好。”
“嗯。”輕塵眨了眨眼睛,迅速地將衣服穿好,巖止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若不是傷口疼,難道是口渴了嗎?
這一夜異常的安靜,巖止並不說話,也沒像往常一樣抱著她入眠,他不說話,輕塵也只當他疲憊了,畢竟是經歷了一夜的惡戰,連她自己都疲倦得一動不想動,巖止就算再無所不能,也一定一樣很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