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了嗎,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翻滾著沸騰著,好像此時站在這裡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重重包圍住她的人群忽然一一讓開了一條道路,從最外圍開始,然後慢慢地,簌簌地到了裡頭,他們跳著那奇怪的動作退到了兩邊,然後又重新跳回了位置包圍了起來,不斷重複著,直到,那個人漸漸地,漸漸地,朝她走來……
人們紛紛地為巖止讓開了道,他朝她走來,身上不知何時也換下了那身風塵僕僕的黑色衣袍,鮮豔的紅色穿在巖止身上,輕塵這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巖止,這樣的他,依舊俊美得令人窒息,這樣明媚的色彩穿在他的身上,既然仍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融合感,丰采絕世,薄而紅潤的唇噙著讓人心跳加速的笑意,這蠱惑人心的紅啊,竟無比適合他,讓他渾身上下透著慵懶的風情,迷醉了人的眼……
看著他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來,輕塵只覺得自己的心立刻如兔子一般狂跳起來,她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心中竟是希望,慢一點,時間啊,請你再慢一點,他如天神降世一般朝自己一步步走來,請給慌亂無措的她一些時間,讓她去回味,此刻這心中緊張與動容,究竟是為何,請讓愚鈍的她,弄清自己的心意。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好像就要從口腔裡跳出來了,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口,孃親望著爹爹的時候,是不是和她此刻望著朝她一步步走來的巖止之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見這小女人已經徹底被自己心裡從未嘗試過的情感折騰得快要崩潰的模樣,巖止輕輕勾起了唇角,看著輕塵的目光亦是充滿了越發深沉的愛意,他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來到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然後附在她耳邊低聲說:“輕塵,像平常一樣。”
像平常一樣……
她微微一怔,發涼的手已經被巖止溫熱的大掌握在了手心裡,他的手很燙,也許是她的手太過冰涼了,輕塵稍稍地眯了眼睛,他已帶著她,登上了神壇,輕塵側過頭凝視著他的側臉,他無比專注地看著地下歡呼的子民,他是一個受到子民愛戴的君王,年輕而驍勇善戰的匈奴王,輕塵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炫目得,令她有了些微暈眩的感覺。
就如巖止所說,她果真忙得就連片刻歇息的時間也沒有。
祭祀神明,接受神廟使者的謁見,大宴,然後普天同慶,巖止從頭到尾都握著她的手,輕塵是極沒耐心的人,哪能受得住這樣紛繁複雜的過程,巖止只能苦笑不已,只能一刻也不能放鬆地緊緊握住輕塵的手,否則她要是突然脾氣上來了,那恐怕非得被載入史冊。
宴席之上,人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歌聲與舞蹈甚至持續到現在都還未消停。
輕塵皺著眉頭,亦是一臉苦相,她很想告訴他,腰帶真的很重:“巖止……”
巖止好笑地看著她,捧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他知道她今天也累了,便喚來了侍女領她先回西殿休息。
按道理,她既然已經嫁給了巖止,即使是地位尊貴無比的右王妃,可畢竟是王的妃子,往上數還有王還是殿下之時便已冊封的左王妃佐伊,王成為匈奴王之後,左王妃就順理成章地晉升為匈奴皇后,只因佐伊王妃早已不理世事,人們提到她的時候才仍以王妃相稱,與左王妃一樣,右王妃理應住在東殿的,而王卻讓她住在西殿,匈奴以左為尊,可見其雖為右王妃,地位之尊貴!已經絲毫不亞於這座王城之中的任何人。
離開了宴席,進入西殿,貢桑與綠蕪已經在浴殿備好了水,綠蕪哪能不知道她家將軍的習慣?將軍素來不施脂粉,此時一定恨不得能夠把臉上的脂粉通通洗掉,風塵僕僕趕了這麼久的路,今日又被折騰了一整天,將軍一定累壞了,侍奉她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沐浴。
輕塵見到綠蕪之時,見她完好無損,她心中才漸漸鬆了口氣,看來巖止早就知道自己不在大賀城裡了,沒有動綠蕪,應當是刻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方面,也是對她無聲的警告,天下沒有天衣無縫的事。
她為什麼會將綠蕪留在大賀城裡呢,她下意識地覺得,綠蕪待在這一定會比跟著自己回中原要安全,為什麼當時她就敢篤定,即使她不幸在中原起義失敗命殞黃泉,巖止也……一定不會為難綠蕪呢……
即使是為了她,他也一定不會為難,她所珍視的綠蕪……
他穿著紅袍的模樣又意外地闖進了她的思緒之中,他的模樣,他的笑容,他深邃的眼睛,他灼熱的親吻,他貼在她耳邊說話時,那蠱惑人心的語調,他……
輕塵搖了搖頭,她熟知布軍作戰之法,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