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便爆發出來。墨悠盡心熬藥端茶倒水伺候著,一年之後老閣主仍是去世了。
那時,墨悠帶著鏡檀閣全部弟子為老閣主送終。
他在靈前長跪了五天五夜,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眾人覺得實在是太久了,那些老一輩的也看不過去,便要和他同期的我去勸勸。
待我去看的時候,才發覺墨悠竟然已經跪著暈了過去。
像我們這樣從小受訓,從不見父母,亦不知父母是誰,跟了一個固定的師傅才算勉強安定下來。十年之間,老閣主待墨悠如同親子,他如此也是應當,只是不該生生把自己跪暈。
我把墨悠抱回房裡,他四肢都僵硬了,膝蓋上更是青紫一片。他絲毫未使用武功,硬是如普通人一樣跪了那麼久。我給他按摩了半日,總算是有些緩和,強灌了一點米湯,好歹是醒了過來。臉色蒼白如紙,不錯眼珠的盯著床頂,幽幽的讓人心悸。我放心不下,便守了一夜。
“老閣主知道你的孝心,也不必熬成這樣。”我勸他。
“你好起來,把鏡檀閣打理得妥妥當當,才是老閣主希望的。”
“……嗯。”
出了聲便是沒事了。
休息了兩天,眼見著好得差不多,開始理事。
忙了一整天。
傍晚的時候,墨悠叫住了我。
“原徽,幫我整整骨吧。”很疲憊的聲音。
原徽,是我的名字,我與他相識十來年,一直都是稱呼他墨悠的。現在換成了——
“是,閣主。”
“……叫我墨悠。”
“好,墨悠。”
……
紫色的長髮順到一旁,衣衫褪到腰部以下,露出白晰的肩背,毫無瑕疵,如一塊瑩白美玉,手感出奇的好。拿捏分寸的按下去,觸及之處,滑膩卻冰涼。
心念不由得微微一動,隨即就滅了下去。
誰知手下的身軀,卻漸漸有些顫抖。
嚇了一跳,仔細瞧去,竟是在哭。
胸中某個地方被開啟一個小口。
“原徽…師傅他,不在了。”原來是為了這個緣故。
“好像是突然沒了支撐似的……”
畢竟墨悠年紀尚輕,經驗也不太足,資歷老的那些人也確實不好應付。以前老閣主還在,總算是對他的支援,現在靠他一人,會累也是必然。
他同我一樣,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
孤零零,一個人。
我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從後面抱住了那顫抖的雙肩。
“沒事的。”我輕聲安撫,“老閣主認可你的能力,你行。我——也會支援你。”
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墨悠回身抱住我,把頭埋在我懷裡。那麼用力,彷彿這樣就能安心似的。
抬起他的下巴……吻掉,顫動在眼睫的淚珠。
然後,就發生了。
混亂的呼吸、糾纏的髮絲、壓抑的呻吟,溼潤的雙唇在彼此身體上種下糜麗的花朵……
發覺自己早已在追趕中愛上了墨悠。
躺在他身下,我心甘情願。
而他,是不愛我的。他只是覺得孤寂,覺得冷。
那我有什麼,便給什麼罷。
……
第二天醒來,我望望自己已被清理乾淨、上好藥、穿好衣服的身體,抬頭對上床邊坐著的墨悠清冷的眼神。
“再躺一會兒,就起吧。今天還有好多事。”
一夜。強悍、冷靜、決絕重回墨悠身上。
他需要揹負太多,我亦要盡一己之力助他。
卻決不會,怪他。
十二年。那時十六歲的少年,現在已是事事有擔當的閣主。他再也不會暴露當年那般脆弱。
五年前,我接替退休的師傅,成為醫主。
而今,墨悠也收了徒弟,很滿意的樣子,一如老閣主當年待他——只是他好像更縱容那孩子。
墨悠臉上有了淺淺的笑容,望著那孩子,直入靈魂的眼神。
是的,靈魂。他那徒弟,可不僅僅是個孩子,比我和他當年都要有主見得多。
希望,那孩子可以洗掉墨悠心中的冰冷,讓他重新溫暖起來……
重新…會愛…
冷情…完…
第11章 外篇…易心
說明:本章以千冰為第一人稱敘述——
以下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