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那些,曾經是她想送給太子妃出生的孩兒的禮物。只是沒想過,才多久,便物是人非,她的眼底閃過一片淚光,心口一陣緊縮,隨即將幾件繡圖鎖在金邊抽屜,久久靜默不語。
斂去了心頭的情緒,她偏過頭去,朝著身後的宮女吩咐:“晚膳就別準備了,我沒什麼胃口,皇上想必也不會來,就別忙了。”
她並非愚鈍,每回她睜開雙眸的時候,似乎會覺得秦昊堯的氣息還在自己的身畔,哪怕紅梅紫鵑閉口不言,她也明白他常常在她睡著的時候來看她,有時候是一個時辰,有時候是半夜,有時候來的晚了,天亮前才走……
他始終沒辦法狠下心來,或許因為他也知道她時日不多。
冷漠,似乎沒有將他們拉的更遠。
她許久不曾看過銅鏡之中的自己了,不是因為害怕,只是覺得陌生。她能夠感知到自己如今的消瘦憔悴,宛若白雪一般蒼白無力,彷彿在暖陽的照耀之下,她就會融化消失。
她想的太過認真,身後的腳步聲也不曾察覺,直到那人的腳步停在她的身後,她才偏轉過臉,淡淡望向他。
即便知曉是他的生辰,她也依舊無動於衷。她給秦昊堯的賀禮……就是儘早割斷他們之間的糾葛,放開自己,也放開他。
沒了她,他會過得更好。
秦昊堯默然不語,視線落在她纖瘦的身影上,黑眸之內滿是深沉的光耀。他的生辰他也無心耗費心思,禮官說要慶賀擺宴他也一口拒絕,她病的這麼重,他如何可以坐下來看歌舞昇平?
視線落在她交握在雙膝上的雙手,他的眼神陡然一沉,她右手的指節上,卻泛著一圈空蕩蕩的白光,那裡沒有碧玉戒子的影子,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沉悶,宛若千斤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她是何時取下的,他居然都不曾察覺。
突地,他像是一瞬間透不過氣。
……
208 天若有情天亦老
秦昊堯緩緩地俯下俊長身子,黑眸落於她的面容上,自然看得出她的日漸憔悴消瘦,即將失去她的恐怖陰霾無時不刻地籠罩著他,哪怕再忙碌再疲倦他都不曾遺忘,但此刻他的心,卻當真複雜的無法言語。
彷彿他如今面對的,根本守不住。
坐在她的身側,他只是淡淡望著她,許久不言,御醫早已跟他說過,穆瑾寧過不了這個夏天。
或許,根本看不到木槿花開的光景。她所僅限的時間,比他想象中更加短暫,宛若曇花一現,他似乎想要疏遠她,卻又不能剋制自己心中的感情。
“方才語陽來過了?”秦昊堯壓下心頭的百轉千回,不冷不熱地問了句,將視線從穆瑾寧的手背上移開,彷彿不曾察覺的泰然處之。
穆瑾寧輕點螓首,輕輕應了一聲,安安靜靜地坐在原處,幾日不曾照面,兩人也似乎無話可說。
“你——”秦昊堯的胸口愈發沉悶,她越是沉寂,他卻越是心痛,他以為他的真心一定會有好的結果,卻沒想過上蒼會讓他們如此分道揚鑣。過去的那段感情……如今卻成為牽絆彼此的鎖鏈,將兩個人捆在一處,卻又同床異夢。他頓了頓,嗓音宛若陳年美酒一般低醇,抬起幽深眼,再度望向她蒼白麵容。“就沒話要對朕說?”
他以為李暄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障礙,他的手下已經稟明,李暄在今日清晨已經出了城門,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但為何看起來,卻並非如此簡單?
他的氣惱和沉鬱,浸透在每一個字眼之上,穆瑾寧聞言,卻只是回以一笑,嗓音輕柔。“今夜,我想做一件事,皇上可以陪我一回嗎?”
秦昊堯凝視著她的笑靨,說不清已經多少日不曾看到她的笑容,哪怕如今她病容深重,她眉眼之間的笑容還是讓他為之一振。
他跟著她走出碧軒宮,她走的極慢,他也刻意放慢步伐,身後不遠處跟隨著三四個下人,跟的不遠不近。秦昊堯不知她所言何事,但自從受封之後,他們哪怕是一起出來散心的時候,也少之又少。
這一條路,他們各自都走了千百遍,卻又像是重新走一遭一樣。
夜幕降臨,她站在御花園的池邊,側轉過身來,身後的宮女隨即碎步走上前來,提起手邊的花籃,秦昊堯趁著燈籠的微光才看清,花籃之中盛放的正是一隻只潔白的蓮花燈,是用白紙折成的,宛若盛夏白蓮盛放,不用想,一定是出自她之手。她的心靈手巧,他是素來知曉的。
他站在一旁,看著身披著紫色披風的穆瑾寧默默蹲下身子,素白柔荑從花籃中取出一朵白蓮水燈,從宮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