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了第三日,慕容雪漸漸有些焦躁。懷裡的人不可不謂溫良,甚至有些柔順,可那些往日屢試不爽的情人間招數,到了她這,卻如打入一團棉花,毫無用處。
慕容雪回想自己的言談舉止:她不喜歡被人強迫,自己這幾日何嘗有半點違逆她的意思?她見識高卓,睿智非凡,自己投其所好,簡直搜刮枯腸來尋樂子討她歡心。
這一切,換作他人,再矜持高傲的美人都手到擒來,絕沒有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所適從的。哪知道一接觸下,才越來越覺得此人驚才絕豔,才越來越明白自己早已情根深種,無法掙脫。早知如此,又怎能如此託大,只要了三天?
每天夜晚,他在燈下看無雙,人美如玉,不可方物,可那清清冷冷的眼神,似乎都在告訴他,你還剩下兩天,你還剩下一天。
她誠然沒有抗拒過自己,抱著的時候也不掙扎,但那抗拒的意味卻是無聲無息的,每次慕容雪看進他的眼睛,都沒有發現一絲意亂情迷的波瀾,甚至,連一絲好感或悸動都不曾看到。
他的沮喪與日俱增,漸漸有種錯覺,似乎這三日恩愛,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滑稽戲,自己入了戲出不來,那人卻一派雲淡風輕,隔岸觀火一般沒有動靜。
第三日吃過晌午飯,慕容雪照例送無雙回房將歇。這是無雙歷來的習慣,到了這,慕容雪又怎捨得讓他消磨精神,故此每日午後半個時辰歇晌雷打不動。
這一日醒來,無雙起身卻不見慕容雪。她微微鬆了口氣,不由覺得分外自在。只因以往此時,慕容雪必伴在身側,睜開眼睛,總能見他如黏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即使那張臉再俊,這麼瞧著別人睡覺,任誰都會覺得不自在。
晚上,淡月初升,一壺竹葉酒,四碟小菜。
慕容雪和無雙對飲。
“果然是鐵石心腸啊!”慕容雪一飲而盡,苦笑道。
“我若此時答應你,便是讓你以後有無窮的苦痛!”無雙也飲了一杯,風清雲淡地說。
“你怎知不答應我,我便沒有苦痛了?”慕容雪痛苦地仰脖。
“長痛不如短痛!別喝了,再喝就醉了!”無雙阻止道。
“明天我就為你醫治腿疾,他二人也會放了,你可以安心了!”慕容雪幽怨地說。
無雙默然:“我想見見他們!”
慕容雪苦笑,她終是不放心自己!
第二日,兩個被困了多日的男子乍見到無雙,俱是又驚又喜,一時間圍在床前,一左一右問個不停。
無雙望了兩人一眼,不悅地道:“你們怎麼來了?”
東方辰道:“你是我的皇后,我來尋你,天經地義。”
唐少淵冷哼一聲道:“皇后,廢后吧?”
慕容雪看兩人極不順眼,冷冷地道:“兩位敘完舊了嗎,敘完了我要施針了!”
“我留下來陪無雙!”兩人一齊說道。
無雙無奈地閉眼,隨便他們吧。
慕容雪雖然滿腔愛戀被澆了冷水,但對無雙的心絲毫沒變,誓要盡全力醫好無雙的腿。
“接筋很疼,你如果忍不住就叫出來!”慕容雪用火烤著銀針關切地道。
無雙微微點頭,示意他施針,另外兩人都瞪大了眼,提心吊膽地看著慕容雪施針,面上難掩焦急之色。
銀針刺穴,痛入骨髓。
“噝”無雙倒吸一口涼氣!不知不覺已把嘴唇咬破……
“很痛,請忍耐一下!”慕容雪手拈銀針神情專注,額頭不斷滲出汗珠。
無雙點點頭:“請……繼續……”語氣有點不穩,想必是疼到了極點。
續筋接脈之痛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有不少英雄豪傑都在這種痛楚下痛哭流涕滿地打滾,然而程無雙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至今未叫一聲疼!這是何等之堅韌!?
想來關雲長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是!
又哼出一個破音!
東方辰忍耐不住,一個箭步跨出,程無雙的手被一雙佈滿劍繭的大掌牢牢扣住!這雙歲月磨礪的手緊握住她的手,傳遞給她無限的勇氣和力量——
別怕……東方辰與你同在。
唐少淵咬唇,握拳,恨不得代她受痛。
那痛,那傷,不止疼在她的身,同時也疼在自己的心!
“唔!”
東方辰手心突覺一疼!無雙纖長有力的十指深深嵌入他的掌心中!鮮血順著小巧的下巴緩緩淌落……
東方辰驚慌失措!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