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的雙眸。
他知她最恨被束了自由,但是她太美太耀眼,一旦放手,她便再不屬於自己,這讓他沒辦法給她自由。
估模著無雙氣消了大半,這才惴惴不安地過來,不料一開口卻是自己都看不起的軟語哀求。
“呵……我現在這樣的?能跑哪去?”無雙嘴角浮上一抹無奈的冷笑。
唐少淵搖頭苦笑,“不是我不放心你,是我太不放心,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一個不注意,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不能冒那樣的險……對不起,只能委屈你了。”
無雙不置一詞地站著,唐少淵自覺無趣,但捨不得離開,只是這樣痴痴地瞧著她,也可以度過一日。
無雙也覺得這人忍耐力很強,至少比東方辰要好。
無論她怎樣發脾氣,他都笑臉相迎,實在做的過分了,他就陰沉著臉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回來,坐在她身邊軟言軟語的央求,儘管多半時間她拿他當空氣,不理不睬。
他不限制自己的行動,但不管到哪裡,背後都有若有若無的眼線跟著,讓她不厭其煩,也就很少出去,只是宮裡有一處禁地是她不許靠近的,她也就從來不去。
閒來無事,突然想起無塵大師贈的經文,開啟一看,居然是梵文!
還好前世因為西藏有一個活佛搞內亂,國家讓她去打擊他,為了混入其中,自己特地學了梵文,還唸了藏經,沒想到來到異世竟能用上。
只是梵文太難懂,又十分拗口,她便先撿了易懂的看。她覺得上面打坐練氣的方法很有功效,晚上靜心打氣後,只覺得經脈舒展,真氣匯通,腳傷也好得非常快。
而早上衝完冷水浴,無雙便會站在院中,靜靜的聆聽著周圍的細微聲響,感受著自然的韻律,這也是佛家的一種練氣。
身後傳來細微的響聲,淡淡的芝蘭香氣襲來,唐少淵就是這樣喜歡享受。他的一衣一食,無不精到極致,知道無雙不喜奢華,雖然沒選取鮮明的衣料,但也必在白衣袖領處繡上蘇繡,玄衣腰帶上鑲上美玉。
他不喜龍涎香,必命人採蘭花花蕊和雪梅之霜研成香料,故每次一來,便有芝蘭香味。
料定他來也必是獻殷勤的,無雙頭也不回,仍安靜地在晨曦中立著。
唐少淵定定地看著無雙,只見她眸光流轉間已換過風情萬種。然而這魅人的風華只是一個瞬間,待他正視的時候,她又幻化成一株清幽淡遠的紫竹,令人莫敢逼視。
看著她,就只能想到“任憑風吹雨打,勝似閒庭漫步”這樣的句子,她是那視萬物為芻狗的清竹,泰山崩塌也只能讓她稍稍顫動枝葉抖去塵泥。她的眼神仿若天地,包容了萬物,接納了萬物,有著無限的深遠和廣闊。
這樣的她,怎麼會不讓男子為她痴迷,為她瘋狂,為她願意做一切事情。
唐少淵拿著一條幹淨的手巾幫她輕輕拭乾還在滴水的長髮,“天這麼冷,每天早上還不等頭髮幹就出門,會生病的,這樣老了頭很容易痛……”語氣溫柔還帶著寵溺。
無雙皺眉,自己拿過毛巾,上前一步,自己動手擦。
她的動作刺傷了唐少淵的一腔熱情,“別這樣……無雙……”他的心一緊,伸出手,指尖撫摸著她沒有任何溫度的臉頰。
她一側臉躲過了他的手,轉身就要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腕,“無雙,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她甩了一下,沒有掙開,也就任由他抓著,面色卻十分平淡,眼裡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怒火,她那深黑色的瞳眸依舊如秋水般清無雙平靜,“不能!”
“你為什麼肯對別人笑,就吝嗇跟我說句話?”那淡漠的平靜,一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那痛,一直延伸到心裡……
當你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你已經準備和我成為陌路!
她掙開手腕,獨自走進房中,他獨自站在原地,冬日的寒風敵不過他內心的冰冷,原來他從始自終都無從選擇,命運的輪盤轉向前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又繞回了原來的起點。
上書房裡,唐少淵無心批閱奏摺,定定地注視著紅燭,良久仍沒有動筆墨。
此時楚國新帝剛立,政局混亂,秦王帝王不在朝,正是進攻的大好時機。
但是他放心不下無雙,寧願白白浪費這段時機,卻也不去打算,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討好佳人。
暮姑娘悄無聲息地來到殿前,低聲道:“皇上,太后有請。”
唐少淵這才突然想起幾日沒有和母后請安,皺眉道:“夜已深了,母后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