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的左右掛了兩個金絲雲紋的大香囊,上面綴著的珍珠可是好看,一定值不少銀子的。少年在心中這般想著,又見區區一個車伕都如此高的氣焰,還衝撞自己母親,自然就忍不住站出來反駁。
出門前母親交代的話早就忘得九霄雲外,少年晃悠悠地走到馬車前,挑眉就道:“還不讓你家奶奶下車”斜睨了一眼,恨不得就拽了那車伕下來。
如錦在馬車裡聽著,滿心疑惑,自己的親戚??
白芍白英二人相視一望,似是也極為驚訝,白芍更是道:“奴婢從來沒見過他們。”
外面的少年臉上露著不羈的笑容,見車伕沒有一絲緩和的陣勢,手指指著馬車即道:“晚輩見了長輩,還呆在車裡不出來,真是沒規矩,h=還名門閨秀呢~”
車伕皺眉,細細打量了眼前的少年,簡直就是一地痞流氓的模樣。這樣的人,想來又怎麼可能會是自家少奶奶的親戚?
“滿口胡言亂語,速速讓開”手中的馬鞭橫在身前,車伕一臉警惕地瞪著少年。
“平兒,快退下”那婦人終是輕聲喝道,轉而扯了扯嘴角,望著車伕的眼中也帶著不滿。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婦人也只好忍著,上前兩步,望著絲毫沒有動靜的車廂,開口道:“五侄女,我是你四姑姑。”
車廂內的如錦臉色一頓,四姑姑??
安家的大太太,安媽**大嫂?
來人都這般說了,如錦自不好再閉簾不見,讓白芍打了簾子,如錦的身子微微往前,卻沒有下車。端看過去,婦人面上堆著笑容,年紀不大,只三旬有餘,可鬢角卻透著歲月的風霜。
“四姑姑?”聲音很輕,透著幾分迷茫、幾分不解。
“哎,我是你的四姑姑。”
四姑太太笑著往前走了幾步,仔細觀察著滿面精神的**。只見她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身上的服飾打扮並不如何華貴,只項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更是粉裝玉琢一般。
一看便是自小嬌生慣養著的。
四姑太太想起年少時自己也如她這般,便是不必什麼動作,但是一顰一笑間就透著高貴。心中黯然,抬頭望著如錦,點點頭複道:“你是喚作如錦吧? 呵呵,想來你是不認識我的。你滿月的時候,我可還抱過你呢。”
說著語氣親近了幾分,伸手又道:“你小時候我就說過你有福,長得又好。前陣子聽說聖上親自賜婚,果真是個有福的。”
如錦抿嘴輕笑了笑。
自己又沒見過薛家的四姑太太,誰知道她是真是假。微微挑了挑眉,嘴上淡淡道:“您過來,是有事嗎?”
四姑太太本覺得眼前侄女聽著了自己先前的話後應該立即下車,行個禮對自己喊上一句“四姑姑”,可現在她卻安然地坐在車上。這般不配合,如何是好?
表情訕訕,四姑太太尷尬一笑,說道:“你許是識不得我,想來也很多年沒有見了。”
“方才不認識,可現在我娘都說了,還一點規矩都不懂。”一旁的少年咂舌,目光毫不客氣地打量在如錦身上。
這樣的眼神讓如錦很不舒服,眉目緊了幾分,“我確實沒有見過你二人,便是四姑姑,眼下攔路卻不知為甚?”說著不等二人說話,如錦又道:“姑姑若是有事,想來該回府找大伯才是。”語氣淡淡的,疏遠的意味不言而喻。
便是不能再回薛府,這才特地過來攔了她的。四姑太太在心中嘀咕,面上卻還不敢表現出來。能有什麼法子?父親在世時下了指令不準自己再踏入國公府一步,便是母親去世的時候,大嫂都不放自己進門。
安家落敗之後,自己就再無依靠。想起這些年的悲催,四姑太太心裡酸楚,抬頭同如錦說道:“你同我不熟、和我不親也是正常的。姑姑今兒個也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如錦可不這麼認為,沒有作態。
“平兒、平兒,來見見你五表妹。”四姑太太往後扯了扯兒子的衣袍,彆嘴使著眼色。
那少年上前,看了看如錦,透過那車簾又見著裡面掛著的精緻飾物,眸中閃著精光,嘴上就敷衍道:“表、表妹。”
車伕明顯感覺到了這一對母子來者不善,但見自家主子還同她們說著話,自己又不好再開口。只在心裡好奇,自家奶奶什麼時候有這門一門親戚的?
便是個國公府的姑奶奶,怎麼穿成這樣?
四姑太太自然感受到了車伕的眼神,心中彆扭卻不好說別的,只望著如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