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來咬咬牙,崔媽媽想著,突然就想到一人,利索地也拔腿往外去。
錢氏剛走到柴房院外的那條小道上,就聽到裡間聲嘶力竭的哭喊聲,立即就皺起了眉頭。院子門口的外邊還擠著許多人,一個個竊竊私語,對著裡面指指點點。
錢氏驀地停下腳步,如意見狀就先走上前,對著眾人道:“大夫人來了。”
那些個圍在一起的丫鬟、婆子聽到如意的聲音,忙都止了話站在臺階的兩邊,頷首給錢氏行禮。
錢氏臉色鐵青地走過去,等到院門口的時候見著內院的情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廖氏正端莊地坐在椅子上,手邊竟然還擺了個茶几,上了茶果上了點心,這模樣竟像是來喝茶聽戲的。婆子、丫鬟圍繞著在廖氏周圍,她有意無意地抬眼瞧了下施行的場面,而後繼續端著茶盞在那悠閒地喝茶。
隨著棍子敲打肉/體的“啪啪”聲,隨之而來的是虛弱的女聲。整個院子裡這麼多人,可此時除了阿蓮的喊疼叫哭之外,竟是連大聲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這一聲聲哭聲,讓錢氏聽著格外刺耳。不是因為心疼同情阿蓮,而是看不慣廖氏閒適的態度。那背對著自己靠在椅背上的婦人,就這樣懲罰著自己屋裡的丫頭?
錢氏握緊雙拳,臉上似有隱忍。
如意見自家主子面色不佳,側首就對身後的旁人使了個眼色。眾人見此,哪還敢再耽誤,二夫人動刑,大夫人過來,這接下來的場面可想而知。兩方誰受了氣動了怒,都不是她們這些下人能承受得了的。
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退後,漸漸退離了柴房的院子。不過總有些許膽子稍大的人,掩在周邊的樹後或者不遠處,探頭探腦注意著院子裡的動向。此時就算是看不到聽不清,卻還都不願離去。
廖氏的餘光早就注意到進了院子站著的錢氏,可臉上不動聲色,還是望著那趴在長凳子上被兩個小廝牽制住的阿蓮。
阿蓮此時薄薄的綠紗裙已經全部印滿了血跡,整張臉上不知是被曬出來的熱汗,還是因為疼痛而冒出來的冷汗,浸溼了她脖頸間的髮絲。阿蓮昏昏沉沉地趴在凳子上,意識已經去了大半。
“說,到底是誰讓你勾引的二爺?”
廖氏重重放下手裡的茶盞,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劈天蓋地就問了這麼一句。
這是眾人站在這裡看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沉默著的二夫人問的頭一句話。眾人很好奇,不禁均紛紛地將目光朝那半醒半暈的阿蓮射去。
阿蓮雙唇泛白,眼珠子掙都睜不開,整個人完全沒有一絲往日的靈氣。身上的板子還在繼續,她現在是疼得連喚聲求饒都喚不出來了。
“二弟妹一大清早這樣審阿蓮,是想問出些什麼來?”
錢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廖氏轉過頭,狀似一臉意外地道:“喲,是大嫂來了。”人卻沒有站起來。
旁人見狀,倒是紛紛往院角退去,向錢氏見了禮後,不如方才的隨意,目光看著地面,一動都不敢大動。
錢氏皮笑肉不笑,整個人透著一股冷意。往前走了幾步,瞥了眼被打得慘不忍睹的阿蓮,對著廖氏正色道:“好歹阿蓮也是服侍過亦哥兒的人,弟妹這般對待,就不怕傷了母子間的和氣?”
錢氏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廖氏的面色越發的陰霾。
昨夜裡同兒子鬧得不愉快,說到底其中也有錢氏的因素。早跟自己老爺說了,將亦然留在燕京不妥。瞧,現在兒子被錢氏教成什麼樣了?平時心心念念地迷著路珠兒,現今為了一個婢子都能同自己爭執。
抬頭睨了錢氏一眼,廖氏也不示弱,淡笑著道:“這個事,倒真不勞煩大嫂關心。亦哥兒年紀還小,不如俊哥兒懂事,屋子裡又有幾個懂事的丫頭。我常年不在他身邊,這種事情亦哥兒懵懂,自然難免會犯錯。”
廖氏含沙射影,竟是以薛俊然為例,說自己兒子心思單純。
難道這還要怪自己沒有安排到底,為她的寶貝兒子尋幾個通房丫頭?錢氏聽了心中悶悶,不言這個而轉了話題,看著阿蓮沉臉道:“弟妹一早就興師動眾,這般大施酷刑,怎麼也不通知一下我?怎麼說都是我眼皮子底下的丫頭犯了錯,倒是讓二弟妹費心費力了。”
廖氏一笑,見周邊只有她坐著的一個椅子,想著還是站起了身,對眼前的錢氏道:“大嫂貴人事忙,平時要管治府裡上上下下,難免分身乏術,有些疏忽。我能替大嫂分擔的,自然就不想累著了您。再說,這種輕浮挑事的禍害,怎麼還能留下?”
廖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