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之遙,還未到正午時分男子的背後便滲出了汗浸。
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向著靜霄園開拔,路上凡是所到之處各地官員同民眾必要躬身跪拜,以表敬尤。
整個隊伍,便出了皇城。
天氣浮躁,雖離著清明還有兩三日,但是春日的天已然熱了起來,這次路途遙遠,陽光甚好,早已有許多宮侍們溼透了衣衫……
皇家的步輦中都會放置一盆天然的寒冰塊,以保證輦中涼爽——
君望蹲在置放寒冰的金鏧中手持著一把紙扇輕輕扇起了風來,他回頭凝視著挑簾望著外面風景的十一問:“涼快麼?”
“有點冷。”十一說,眼神盯向洛長青問道:“這個男人,可靠麼?”
“洛家老三,十歲便替父從軍,先皇在時他曾立下過三等功勞,後又參與了一場平息之亂,深得先皇喜歡,二十五歲榮升宮內禁衛軍侍長一職,統領宮中一萬精兵同五千甲銳。”君望說著,卻搖了搖頭,“但是聽聞,他最近可不安生——”
“我父親莫非暗中去尋他了?”十一緊接著問出,聽君望此番說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若是父親這次的事情要成功就必會先拉攏這個人,他既然有兵權在手,那麼裡應外合之事自當熟稔。
一個人,不可能只憑著莽力便能縱橫於整個官場,這個男人,定有他自己的手腕。
顏君望用篦子撥著冰塊一臉淡然,搖搖頭:“十一,這你便猜錯了,你父親非但沒尋他,還瞧不起他。”
“怎麼會?”她想不通,父親難道不需要他的幫助?
君望笑了笑,手指捉起一塊雪冰放於掌心中慢慢揉搓,直到雪冰化成水從他掌心流出,盯著那些水,“你看,只要肯用心,再冰涼再堅硬的冰塊也終有雪化的一天——這其中,只要尋了手掌的力量。”
十一聽著,越發不懂了。
他這句話應是深藏著答案。
“十一,你不是有個端莊的姐姐?”君望提醒著,頓時叫她開了竅,原來父親劍走偏鋒,將注意打在了這上面。
她是有個姐姐,沐家長女——沐靜知。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你姐姐是在丞相大人極力反對的情勢下同他誓許了一生,兩人相愛,在外人看來是你情我願之事,同你父親毫不相干……呵,十一,你知曉了麼,你父親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倒真是煞費苦心。”
十一沉默了,眼簾暗自垂下,聽到君望這般評論她的父親,心裡總有不適。
可是,這些又都是一早便註定好了的事情。
掀簾望著洛長青,男子雖然面色冰冷但是唇角自然上揚,她突然很想問問他是真心的嗎,對待姐姐,是真心的嗎。
男人們總是為了這樣那樣的大業而放棄守候在身邊的女子,在他們的心中,永遠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需要佔有——
她莫名其妙的嘆起氣來,君望斜眸,前方突然從太后步輦旁跑走一個小宮侍尋到了洛長青身邊矮身同他說了什麼,君望側身躺於寬敞的龍輦中,手指微微而動,似乎在操控著什麼。
指尖那一根根發線,被陽光一照反了十一的雙眼。
君望說,這樣的線只有她能看見。
——隊伍停下了。
洛長青翻身下馬,急匆匆的行至太后的步輦前,此刻簾影疏動,十一瞧見了一隻探出簾外的手,她眯了眸,那隻手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她認得,是姝兒的手。
洛長青躬身聽著吩咐,半晌之後他神色微頷的朝著君望這邊行來,君望原本慵懶而臥的身子陡然起身,探臂環抱住她的身子,窩在十一懷中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十一瞧著變臉速度無人能及的他暗自抽了抽嘴角。
真的,對他無語了。
“皇上。”
洛長青在外喚道,君望戳戳十一的手臂遞給她一個眼神,十一挑開簾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洛侍長有何事?皇上睡的正緊。”
“……娘娘,太后她因周身勞頓,稍有不適,想問問皇上的意思是否可以…歇停半晌。”
十一蹙眉沉思,遂將簾子放下,說道:“還請洛侍長稍刻,待本宮喚醒了皇上。”
簾動而垂,君望霎時睜開了雙眼,十一本想問他,此刻他卻搖搖頭,兩人在步輦中演起了聲劇——
不多時,輦中就傳來了君望不依的聲音,十一勸著,他兀自喊著要早些去靜霄園……
洛長青瞧不見內裡的情況,反而聽著那聲音一番蹙眉,他望了望太后的方向,姝兒已然從輦